朱雀北阁主刑罚,这里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牢房建在地下,十分阴暗潮湿。沈彦卿一路进了大堂,并没有人出来相拦。他熟门熟路的穿过大堂,在一处暗门停了下来,自有侍卫眼明手快的开了门,手持火把在前头开道。
牢狱内偶有痛苦的口申口今声响起,有些瘆人。
沈彦卿过耳不闻,不疾不徐的在两边的过道上走动着,走了能有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停了下来,“这里不用侍候了。”
今夜藏宝阁被盗,不知道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居然惊动了宫主亲临,最为奇怪的是贼人至今没有捕获。侍卫不敢想太多,恭敬的告退一声,离开了。
“彦卿,你来了。”师兄弟三人都迎了出来,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本来以为他不会过来,没想到还是来了,既然来了,事情就必须有个结果。
牢房内的四周点了灯,正中间还点了一个火炉,火烧的很旺,连牢内的阴冷都驱散了不少。
沈彦卿并没有立刻答话,他围着火炉转了一圈,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些黏稠,微微皱眉,隐有不悦。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喜却被贼人惦记,一拨又一波的折腾,有甚意思?他本来是可以搂着娘子一觉睡到天亮的,偏偏就有人让他不自在。
沈彦卿看着地上软倒的女人,暗叹,让他不自在了,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凳子上扑了柔软的皮毛,被炉火烤的很暖。他在凳子上入座,淡淡的问道:“怎么样了?”话是问师兄三人的,目光却不知看向了何处。
“彦卿,怎么说都是无尘宫教导出来的,年纪不大,骨头却硬的很,她想见见你,其他的一概不说。”风浅影的脸上有着嗜血的神色,他的心情近来本就不好,难得有人犯到了他的手上,不把人活活折腾死如何肯善罢甘休。
沈彦卿给了女子一个正眼,声音毫无起伏的叙述道:“明颖,我当初救你回山,不是让你背叛我的。”从中并不能听出一丝恼怒或是惋惜。
明颖的身上并没有伤痕,按理说不应该有痛苦,可她偏偏因痛而扭曲了面容,身体在地上翻腾滚动,十指用力抓地导致指甲生生剥离了血肉。她听见沈彦卿的声音,于痛苦挣扎中寻到仅存的理智,朝他爬去,双手伸出想要碰触自己心中所爱的那人,可是她看着自己脏污的手,如何能玷污自己心中的男神?瑟缩着又收了回来。
“宫主…奴婢…错了,知错了。”声音颤抖带着悲音,连咽了好几口唾液,一字一顿的说道:“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能死在您的手里,求您了。”隐忍的悲鸣被她压在喉咙眼,眼角有血泪滴滴落下。
沈彦卿动了动食指,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道:“你绝望了是吗?”他未走火入魔之前,还是一个很纯善的少年,他喜欢打抱不平,看不得恃强凌弱。他曾经救过很多人,无尘宫内的孤儿都是他领上山的,那些孩子有的比他大,有的比他小,无论大小都是他花了心思的,他教他们学武、教他们识文断字,独独没教过他们背叛主子。
是啊,爱的绝望了,以至于受不了外界的诱惑背叛了心中所爱。为了爱他,她可以不要自尊,可以不要命,可以为他生不如死,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她爱的是不是很卑微?却忘了,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小宫女,偏要动了不该动的情,怨谁呢?
那双眼含着浓郁的情,化都化不开,“奴婢求您成全。”
沈彦卿起身,手掌外推,一股寸劲随之打进了她的体内,帮她压制了体内的毒蛊,以燃烧她的生命为代价,“明颖,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你便安心的去吧。”
“奴婢欠您的只有来世在报答了。宫主,小心五姑娘身边的乔儿。”人死如灯灭,今生的一切还能记得什么呢?唇角盛开一抹艳色的笑,痴痴的望着他,一定要记住他的音容笑貌,来世在偿还今生的债。
苏衍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被君儒拉住了,“三师弟,你要去哪?”
“这件事情与小师妹脱不了关系,我要去问个明白,师兄,你要拦我吗?”
三人同时将目光转到了沈彦卿的身上,等着他的决定。
“去请小师妹过来一叙吧,带着血乔儿一起,我总要知道她是在给谁卖命。”
“师弟,你真想撕破脸吗?师父那里怎么交代?”风浅影装的淡然,实则心中的火焰已经燃烧到了最高处。
“明天,我自会交代,无尘宫对家贼的处理方法,你们应该清楚,我也不必多说什么。”沈彦卿拿出丝绢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脏污,随后丢到了火炉上,火舌一卷立刻化成了一堆灰烬,细碎的灰尘在半空中飘飘扬扬,最后落到那块黏稠的血污上。
“浅影,还是你去请吧,我和苏衍都不适合。”君儒心跳的有些快,也知道是时候做出取舍了。
风浅影点头应是,风一般出了地牢,在朱雀阁中穿行了半晌,在一处暖阁停了下来。阁外守着暗龙卫,看见来人是二爷而不是三爷就知道事情不再有转圜的余地,上前行礼道:“属下拜见二爷,请指示。”
“今天一天都没闹腾?”风浅影玩味的抬了抬下巴。
暗龙卫们怎会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回禀二爷,五姑娘今天出奇的安静,并无吵闹。”室内的灯火一直亮着,人影映照在门扉上。
风浅影往前迈了两步,笑道:“你们觉得正常吗?”前一刻还是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