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飞此行的目的,除了讨一个说法外,更是为了解『惑』。燕南天为人处世的风格,让陆云飞大为钦佩,并奉其为榜样。但燕南天做出这件事,却与陆云飞坚持的本心互相冲突,他深感『迷』茫,不知谁对谁错。/p
“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陆云飞对天发誓,不论沦落到何种程度,绝不会行如此卑劣之事!”半顷,陆云飞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掉。/p
凝视着陆云飞渐行渐远的背影,竹如烟唇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人了。”/p
返回南天宗后,过于气愤的陆云飞连晚饭都懒的吃,躺在床上整整想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被李自成“砰砰”的砸门声唤醒:“陆云飞,你倒是快起啊,师父都备好了马车,就在门口呢!”/p
陆云飞精神萎靡的走出来,看到在他眼底下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李自成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p
陆云飞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事。见他不说,李自成也不好再问,把担忧放在心底,带着陆云飞走到门口。门口处,以燕南天为首,孙蛮、长孙利、扁老等人悉数到场,为陆云飞前行。论资历辈分陆云飞虽排在末位,但连做的两件大事,却轰动了天罡。再加上他人缘不错,给众同门留下很好的印象,南天宗如此重视实属正常。/p
“京师乃大明的心脏,天子行銮驻跸所在,繁荣富饶,四方辐辏。机遇虽多但凶险更甚,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燕南天把陆云飞二人叫到身边,一一嘱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纸信,交给陆云飞,“等你到了南天宗的总部,可将这封书信交给我的师兄古翰,他见到书信,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p
“是。”陆云飞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收进自己怀里,只是浅浅的应了下。/p
历经昨夜的事情,陆云飞虽尽量克制,但和燕南天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隔阂。/p
不知为何,对他人情绪极为敏感的燕南天,反应迟钝许多,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陆云飞态度的变化。他吩吩弟子把盘缠放进马车里:“正值荒年,患病人数增多,南天宗人手不足,此行只有你们两个人,路上一定要万分的小心。”/p
“知道了。”陆云飞和李自成齐声应道。/p
“哈哈,小子,你可是我亲自挑选进南天宗的,到了总门,可不要给咱们天罡丢脸。”扁老一掌重重的拍到陆云飞的肩膀上,看似爽朗的笑声中,却隐藏着难言的离别愁绪。/p
陆云飞疼的咧了下嘴,笑着回道:“那是自然。”/p
“好了,不耽搁你们了,快些走吧。”扁老挥了挥手,竟做出赶人的姿势,“你们最好赶了一段路遇到乡镇城池的就住下,附近的情况和天罡差不多,『乱』的很。”/p
“晚辈知道了。”陆云飞深深的一躬身,随即又对燕南天等人一一拜别,这才踏上了马车。/p
马车渐渐远行,门口的身影渐渐模糊,直到天罡城都化作了一个小点,分别的伤感仍然像『乱』麻般塞在陆云飞的心口难以化开。想到即将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陆云飞难免忐忑不安。/p
“陆云飞,我想在路过米脂的时候停一下,出来这么久了,还未曾回过陆家村呢。”这时,在外面驾着马车的李自问说道,陆云飞自然不会介意。经李自成这么一提,陆云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梦红楼时,他本想询问竹如烟是否有自己父亲的消息,但由于一言不和,最后不了了之。他目光呆讷的望向外面,视线穿过遮沙的布帘,看着外面的荒野,思绪一直飘到未知的远方。/p
陕西一带多是丘陵,平缓的山头连成了片,朝廷修凿出一条条的官道,连接相对较大的城市。说是官道,不过是休整的稍微平坦了些。天罡和米脂相距不远,半天的时间绰绰有余,在行了一柱香的时间后,李自成忽然“吁”的一声喝停了马车。/p
陆云飞好奇的掀开厢帘,还没等到询问,眼前的一幕就让他目瞪口呆——马车前方,大批流离失所的灾民,像乌云般阻住了官道。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牵着老的怀抱幼的,不知多少天没有洗澡,脸庞都变成黄土的颜『色』。/p
陆云飞和李自成忍不住心生悲痛。似骨子里的卑微作祟,在短暂的对峙后,他们机械的向两旁挪动着,给马车让出一条道路。陆云飞喉咙发涩,有些哽咽,轻轻的对李自成道:“走吧。”/p
李自成收回视线,生怕马匹撞到灾民们,干脆下来牵着马,慢慢的前进。穿梭在受苦受难的灾民中间,李自成的心底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罪恶感。/p
他心底十分抵触这个场景,但他却强迫自己不能逃避,毕竟这就是残忍的现实。走了没有多远,马车再次停下,李自成像半截木头儿戳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名灾民,脸上写满了惊讶。/p
那灾民是名年迈的老头,手里抓着一根枯木杖,佝偻着背,头都要迈进土里面。似感觉到一丝异样,他停下脚步,梗着脖子抬起头,看向李自成。四目相对,那几乎被风沙掩埋的浑浊双眼,闪出了一抹光亮。/p
“你……你是枣……枣儿?”半晌,老头张开干裂爆皮的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p
“福伯,是、是我呀!”李自成向前跨出一步,扶住老头的双肘,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心疼。他记得自己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