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姚氏本也是好人家子女。贞观十七年时,其父正为兵部尚书侯君集的幕僚,恰逢当年太子李承乾谋反事发,她全家便也因此受到株连。/p
父兄皆死于乱刀之下,唯留她一人也被充入了教坊。仅仅是一夜之间,她就从金枝玉叶变成了声色玩物,试问她又如何能够心甘。/p
她不知道,也不在意那柳家的小郎君为何要到处挖自己父亲的墙角。她只想安稳离开这烟花柳巷之地,过一世的自在日子。/p
……/p
卫叶兰走进了一处树林。/p
明月高悬,林中的小溪正闪耀着粼粼波光。他发了疯一般的冲过去,就将整张脸都浸了进去。/p
他略通医道,知道皮肤遇到这等强酸时,最好的法子就是立刻用大量清水冲洗。如今既已过了这么久,恐怕也是再无回天之力了。/p
记得当时刘博将东西泼过来时,他已经反应过来急急闪避,可到底还是有不少被甩落在他脸上、身上。/p
他一时想起来,便赶紧抬起头,又脱下了外衣扔在旁边。/p
此时缺医少药,他只得先撕下一条裤腿,忍痛将脸擦干。随后又将袖里的姜粉拿出抹在脸上。事急从权,他只有先熬过了这段时间,才可能活着出去延医开药。/p
未免药粉落入眼睛里,他只得盘腿坐下,半闭上了眼睛。谁想等再睁开时,却忽看见个笑眯眯的小童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p
他因不防备,自是被吓了一跳。只那小童却大人一般道:“你的脸,是被镪水溅到了吧。你这样可不行,必须得尽快敷上烧伤的药膏才可以。”/p
他听了顿时眼前一亮道:“你如何知晓?”/p
他便得意道:“当然是因为我阿姊啊,她可是这方圆十里有名的神医哩。”/p
面对着这样一个生的好像年画一样的粉白娃娃,卫叶兰不由自主地便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心。再加上他的阿姊,以至于对方话音刚落,他便急道:“你阿姊现在何处,能带我去见她吗?”/p
“当然可以啊。”他显然是丝毫没有犹豫,且立时便转过身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引路了。/p
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那么好运。/p
毕竟谁会想到:这个看起来长的牲畜无害的幼童,居然会长着一副魔鬼的心肠。/p
在毫无防备地喝下了他为自己准备的汤药后,他便再也无法动弹了。/p
只见那摇晃的昏黄烛火里,他的脸半明半暗,竟无端多了丝狰狞之意。/p
随着那雪亮的匕首在他脸上划过,那孩童竟是如同恶作剧般的笑了出来。/p
紧接着那血肉纷纷而下,他却偏一点感觉也没有。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惑,他便靠近他耳边神秘道:“你知道吗,你脸上一共有七处地方烂了。我啊,正一刀一刀地在把他们挖干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喝了麻沸散,不会痛的。”/p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全无知觉,只能躺在这里任人宰割。一时又听见那孩子笑话道:“我刚才看见你,就活像看见只癞蛤蟆,真是恶心死了。当时我就想啊,等我把那些地方都挖成了小洞,要塞点什么进去好呢。”/p
他便沉思一番后,便恍然道:“哦对了。你刚才说,你是个cǎi_huā大盗。情愿我把你送去州府,也不要再待在这里。我就想啊,你既然那么喜欢花,那不如我就把花种在你脸上,再把你埋进泥土里。这样等到种子开花了,没准你就能变得好看一点了。你说好不好啊?”/p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惧怕,可一段时间过去后,约摸是因为用了药没有感觉,他反觉得全身都舒服了许多。恍惚中倒记起在下塘镇时的苏家娘子,她那皮肤摸起来啊,可是比锦缎还要滑嫩呢。/p
若是人生可以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要再早点把她弄到手才好。哎,一想到这里,他的涎水都要淌下来了。/p
不想他这一脸陶醉的样子,反激怒了那小童。只他正要发作时,那紧闭的竹门外却想起了一个女子愤怒的叫喊:“臭小子,你又在里面糟蹋我东西。还不快开门。”/p
他一听立时慌了神,忙忙要找东西遮住地上的一片凌乱。/p
不想那女子不耐烦,早已是一脚踹进门来。因看到眼前情景,登时大怒道:“苏乐文,你究竟是在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