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几乎立刻便有人认出了他。/p
其中那个被陈合逼问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更是激动地语无伦次:“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小偷的同党。”/p
赵进一听,立时把脸一拉道:“既如此,还不给我拿下?”/p
不想陈合却突然阻止道:“我看谁敢?”/p
那几人刚要动手,闻言动作便不免一顿。/p
赵进眼见得一桩小事被自己办成这样,如今节外生枝,若再不决断,恐怕酿成大祸。此时箭在弦上,只好铁了心道:“尔等还等什么!若柳相责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p
众人得了这句保证,便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一般。一时间便俱都向两人围了过来。/p
那些围观的乡民一看真要打起来,唯恐万一波及到自身,一时间却是都跑得不见影儿了。/p
陈合见状不妙,早已拔下腰上长剑,冷笑道:“赵管家好威风。俗话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你先前管教奴婢,某管不了。可如今你愈发连我的属下都说是贼,还要当着我的面抓他,这恐怕不大合适吧。”/p
众人一听这个“贼”居然也是隶属南衙的金吾卫,一时间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前了。/p
不料这赵进一看他们都打了退堂鼓,顿时怒不可遏道:“没听到我的话?他急着脱罪,才会如此。还不速速上前,将他拿下。谁要敢抗命的话,就给我一并锁了。”/p
不想两方正在僵持之时,却忽有一阵马蹄声“得得”一路传来。马上尚似有一位青年公子,像是朝着这里过来,果然不久后他便停马在赵管家前面。陈合瞧他风姿不凡,尤其长相更是堪称钟灵毓秀,一件白色团花锦袍穿在身上,显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公子。只自己在长安城已久,却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又冒了新人物。/p
不过显然赵进此时并没有工夫去体会他的心情。因为自打这个人出现,他便活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陈合看到他颤抖着的双手和眼睛里深藏的恐惧,虽然不知此人身份,却几乎都要同情他了。/p
只见他卑微贴在马腿边,那玉面郎君便满面阴郁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p
赵进筛着两条瘦腿,连连点头。后面那郎君言罢,只抬起头冲着陈合微一颔首,随后便策马而去。/p
那赵进更不答话,一挥手叫起手下人便灰溜溜地跟在马屁股后跑了。/p
陈合眼见得一场剑拔弩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恶斗竟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心中不免略略宽慰。岂知刚弯腰抱起那死去女子,便忽有一物从她怀中坠下。还是那金吾卫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接住后,双手托于长官面前。/p
因原瞧着不过是一件丝织物而已,陈合不过随意瞥上一眼罢了。可不想再看时,才发现此物竟然还是一个鱼袋。/p
其时大唐五品以上官员多佩鱼符,日常却常置于鱼袋中。不过自永徽二年起,今上开制金银鱼袋,自此朝中上三品官员始佩紫金鱼袋,余者却仅可佩银袋。/p
而此时摆在陈合面前的这一个,却似乎于这两者都不符合。/p
他正有些疑惑,此时那个金吾卫却似乎感觉到什么,于是在手上轻掂了一下后,便将袋口拉了开来,随后一枚铜符落下,小小一个正好躺在这侍卫粗糙的大掌中。/p
陈合再也耐不住心中好奇,只将手中女子放下后便立刻上前拈起细看。/p
果然翻到背面时,上面两排篆书小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大唐慈州刺史杜构”的字样。/p
杜构……/p
怎么这个名字会如此耳熟?可任凭他怎么想,却还是记不起究竟在哪听过。一时间他便免不了拧起眉头,无限苦恼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