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中书令柳奭的府上却依然有几盏烛火未熄。/p
金风朔朔,吹动了廊下几丛竹影重重。花枝摇曳间,依稀可见西窗下犹有一剪影在灯下来回踱步。/p
柳奭年岁其实不大,说起来还是今春才刚过的五十整寿。纵使是须发皆白,可他体态健壮,说话时也是声如洪钟,威严十足。因此倒也并未显得十分老态。/p
作为河东柳氏的现任族长,多年以来,他自认从来都是恪守族规,从未敢越过雷池一步。即使是说起多年前客居的王家表妹,彼时自己与她也是发乎情而止于礼,丝毫不曾有过逾制之举。/p
他知道,京中对于此事,一直都有着许多不堪的传闻。只他也一直都秉承着“谣言止于智者”这句古训,从来没有刻意去澄清过。/p
不错。表妹王芷,的确曾是他昔年所爱。可若谈到终身之事,他却从没有含糊过。但终究,还是因此误了她一生。害得她年纪轻轻就受尽苦楚,香消玉殒。/p
他因着几分怜惜,才心中总想着补偿郑军。不仅将他接到身边亲自照料教导,且无论是四时衣裳,还是笔墨纸砚等一应用物也都是通通比照着亲子的规格。/p
然他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柳奭只好为他在军中挂了个闲职。没几年又寻机会为他谋得了一个折冲都尉的美差。/p
可惜他终究是不成器,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其实近几年自己已经不大去管他,谁承想他竟又一次故态复萌,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如此终究是惹来了杀身之祸。/p
想到此处,他心中到底是怅然。惟只盼芷娘若是芳魂有知,能够原谅自己罢。/p
曲江岸边。/p
绿绣因这几日无聊,今早晨起后便叫人将船划到了一处僻静的湾渡里垂钓起来。只半日都不见有鱼儿咬钩,一时又见船尾处有菱花盛开,便干脆弃了鱼竿,专心捞起菱角来。/p
湖水平滑,俯看时正宛如一面银镜。其中却有一只雪白柔荑调皮穿梭在绿波里,偶尔又溅出几点晶莹的浪花。/p
绿绣今日正穿着件玉『色』衣衫。平常人若穿这个颜『色』,不免就会映衬的肌肤发黄,而绿绣却真正是只恐脂粉污颜『色』:一身皮肤堪称粉光若腻,在这清晨的天气里更是恰如雪映朝霞一般。那抹胸上绣着的一枝碧桃,便恰似开在一片灼灼肤光中,尤为妖冶『惑』人。/p
她一时兴起,竟随手破开一枚菱角,含入朱唇间。那素齿粉舌轻轻一卷间,立时便叫看的人『色』授魂销,不知身在何处。那岸边几个轻浮子弟原本只是骑在马上观赏美人,不意却被这情景撩拨的胯下如铁,欲火泼天。/p
几人因此便纵马从短岗上直冲下来道:“小娘子,一人采菱未免寂寞,不如就叫我等上船陪伴,也算不辜负了这一湖美景。何如?”/p
一边说着,便倚仗湾边水浅,就直接要涉渡上船。绿绣大惊失『色』,匆忙中拿起竿儿去打,却不想正被那走在头里的人抓了个正着。那人一用力,却不防正将绿绣掀下了船。/p
这下可是顿时让这几个登徒子乐不可支起来。他们也不管船上小童和侍女的大声呵斥,一心一意就要去一亲芳泽。/p
果然几人没费什么工夫便将绿绣团团围住。此处水浅,绿绣扑腾了几下后,勉强立住了。但身上却是衣衫尽湿,未免曲线毕『露』。那些人瞧着外『露』骨,其中有个人便狞笑道:“如此美人,合该众人享受。你们若不积极,我可就先来了。”/p
绿绣眼见他手伸过来,便缩身一躲,勉强避了过去。剩余那几个人却是不耐烦了,遂齐齐嗤笑那人道:“就你这小身板,不行啊。”/p
于是几人干脆一起上前,未免就将绿绣拉扯住,且俱都动手动脚起来。/p
那几个暗卫一觉睡醒,因不见了小船,几圈绕下来未发现踪迹,一时不免都神『色』惶急,心慌意『乱』起来。却是不知船在何处,只能在原地干着急。/p
还是有个暗卫耳尖,隐隐听得不远处有女子尖叫声。众人心知不好,忙寻着声音疾奔而去。/p
那侍女和小童匆匆将船摇至岸边,想跑过去帮忙。可恨这几人虽是只会几招花拳绣腿,但对付几个女子和孩童却还是绰绰有余。/p
绿绣身上所着的雪锻,只胜在颜『色』鲜艳,质地飘逸,却是最不耐撕扯。因此虽是百般遮掩,却还是没几下便被他们剥去了披帛与外裳。/p
那几个暗卫赶到时,便恰巧看到这一幕,立时心神俱裂。绿绣本已欲一死了之,却突看到暗卫赶来,一时情绪激动,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p
待她缓过一口气,悠悠醒转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清清爽爽地躺在了榻上。但一想起适才之事,到底还是心惊肉跳,哀哀哭了起来。/p
那两个贴身侍女见状,忙过来榻边柔声安慰。/p
这边那暗卫的家主已然闻讯匆匆赶来。一见到此番情形,立时青筋暴出,再抬头时已然是目红似血。/p
只见他一径奔至那几人身边,随手便拿起岸边垒石朝他们头上抡去,急怒中不过十多下,便砸得三人脑浆迸溅,就连那坚硬头骨都被砸塌下去了。/p
众人看到眼前这鲜血淋漓的可怖场景,别说上前劝阻了,便连自家都吓得两股战战,神思不属。/p
不想待他扔了石头,又喘着粗气转过身来阴笑道:“你们中还有谁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啊?”/p
这些黑衣暗卫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