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萧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p
他一直在出冷汗。就在刚才,他看向苏乐尧时,才发觉自己又多了视物不清的症状。/p
他恐怕,是坚持不到船靠岸了。/p
苏乐尧倒是没空管这些,这一段水流开始有些急,她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船的方向。/p
随着时间过去,船上便渐渐沉寂下来。/p
天是彻底黑下来了。从一开始还能看到岸边的水草道路,到现在,她也只能望见眼前这条映着月光的小河了。/p
偶尔她抬头望去,只见两岸群峰环绕,一弯朦胧新月便恰升起于两山之间。/p
想来阿文这会,应该是已经回去桃娘那里了吧。一想到自己这个兄弟,她便差不多是从心底里叹息了一声。/p
因闷着头,她竟浑然未觉前方水道已经出现了分叉。/p
恰逢夜风乍起,风助水势,这一叶轻舟瞬间便飘行了数里之遥。/p
不过被这凉风一侵,她倒是因此回过神来往外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却立时将她吓得花容失『色』。原来此时月光正好,更照的四周宛如白昼一般。/p
她一时竟将周围景『色』看看清清楚楚。不由心中大骇: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半晌才想起来憋出了几个字道:“壮士,你快起来看看……”/p
谁知身后却根本无人回应。/p
他莫不是死了吧。不要啊,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p
她只得试探着去『摸』了『摸』他的手。末了便暗暗庆幸,这一时半会应该还没什么事。她便先撂下他在一旁,赶紧重新拿起木桨,极力想往来路划。/p
只这回却是困难许多。她使尽力气,不想船不仅没有前行,反而还在原地打起了转。/p
她不由气急,索『性』便胡『乱』运起桨来,只听水面一时间被敲地哗啦直响。/p
不想河边却有两只天鼠正在育崽,听得这动静登时大怒,瞬间便向着她飞来,空气中立时蹿来一阵疾风。她下意识地将手蒙在了脸上,只觉臂膀上一团冰冷蝠翼猛得扫过:利爪锋利,她立刻痛叫一声,忍不住去捂住了手。/p
这时便听到“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p
因着这波意外,苏乐尧过了好久才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四下里看过一番后,她才松了口气。/p
它们,应该是已经飞走了。/p
只可怜她惊魂还未定,又突然发现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桨,居然不见了。/p
不会是刚才,掉下去了吧……/p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p
好在此时水流已渐渐平缓,这艘小船为滩涂所挡,竟慢慢自己停了下来。/p
这下倒好,也省得她再继续纠结进退了。/p
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也只有顺势而为,听天由命了。/p
其实想开点的话:别说没桨,便是有桨,就凭她这破烂技术,也根本划不回去。/p
船已离岸很近,她只踏水走了几步后便已踩到了河边的细沙。远远望去时,只见不远处的荒田里似乎有一圈黑黢黢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一架水车,往那里走的话,起码方向不会错。/p
如今之计,也只有先去村里头待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想办法。/p
只是这个人要怎么办,就扔在这里吗。/p
真是头疼啊。/p
一想到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便是就此袖手又如何?/p
只是走得几步后,她到底还是又回了船上,一路艰难将他拖到了村里。/p
这倒不是因为她好心。/p
想她苏乐尧从小到大,向来奉行的都是无利不起早。今天之所以救他,完全是因为她有个隐疾--怕黑。/p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个地方,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p
毕竟,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李家凹--这个渔民们一直口耳相传的不祥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