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站起一揖,方开口:“今日诗会仿古人之风雅,以文会友。只不过今日有个规矩,诗文比拼共分两轮,凡到场者皆应出诗一首和着文一篇,分别以琴声起始为号。优胜者彩头为仙炼和云香珠。”/p
座下哗然,这彩头实在吸引人。/p
云香珠顾名思义是颗自带异香的珠子,据说它能安神助眠除邪消秽,还能延年益寿。/p
而仙炼是南越圣品,更为世间罕见。相传若有人命垂一线,只需将仙炼吞服下便可起死回生。/p
无论传言是否可信,这两物都是难得的奇珍异宝。/p
云蘅紧紧盯着那檀木盒子里的那颗橙黄色的珠子,心里却有难言意味。/p
前世里她曾在凌希烨的授意下灭了南越附近的武荪族后偶获云香珠。凌希烨得知后竟将其索去,那时她也未曾多想,再见却是在云紫莹的脖颈间,那宝珠明晃晃的刺痛了她的双目。/p
兜兜转转,居然又在这里遇到了。/p
扶风又道:“承公主之意,此番风雨兼有暮色,第一轮赛诗便以暮雨为题,以琴声为讯方可提笔。”/p
暮雨,倒是应景。暮色已是昏暗,再有这凄凄风雨,情调更加黯然。这题并不难,只是写出来会千篇一律没有新意。/p
若想推陈出新可不简单。看来长公主有心想要试才。/p
仆从鱼贯而来,在诸子面前摆上文房四宝。亭台上,古琴安置,麝香之烟袅袅升腾,已有琴师浸手抚帕,拨响第一根弦。《清平调》是很熟悉的曲子,弹完估摸着也要一炷香时间。/p
云蘅对写诗做赋实在不行,有些东西并不是她花尽功夫就能学会,比如这些之乎者也的玩意儿。/p
可她依旧全神贯注扛母模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写的这诗还真是丢为师的脸!”/p
云蘅一惊抬起头,四顾之下,众人皆埋头作诗,唯有姬澈一手举着酒盅轻轻晃着,勾着唇角盯着酒盅里晃动的液体,显得有些无聊。/p
他是诗会邀请的贵客,当然不须作诗/p
“别看了,是孤在同你说话。”/p
云蘅更加吃惊,她听的到姬澈的声音,却并没有看见他在说话。/p
“天枢经白学了么?气沉丹田,聚气成声,以声凝线,传声入密。”/p
云蘅这才反应过来,天枢经中的确记载了这种绝技,传音入其人,旁人是听不见的。/p
不过,她只看过却从未练过。/p
看来姬澈是无聊了,才想着用这种法子和她搭话。云蘅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想着诗句,这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就到了。/p
安静的气氛中,众人还在埋头苦思。/p
姬澈淡沉的嗓音又一次响起:“丫头,你听好了……落叶纷纷暮雨和,朱丝独抚自清歌。放情休恨无心友,养性空抛苦海波。长者车音门外有,道家书卷枕前多。布衣终作云霄客,绿水青山时一过。”/p
他什么意思?/p
云蘅呆了呆,他是……在帮她作弊?/p
“还愣着作甚,你不是很想要那颗云香珠么?”姬澈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清淡淡的犹如呢喃,而且还是那种凑在她耳畔的私语,瞬间叫她的脸颊有些发热。/p
云蘅通透的很,她可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平,有姬澈帮她她自然却之不恭。/p
只见她一把抓起笔来,将那诗句一字不差地抄录下来。最后一字刚刚落笔,那清平调的最后一个尾音便结束了。/p
“搁笔。”/p
一声令下,无论写完的还是没写完的,写的好的还是没写好的,都已放下笔来。/p
这边云紫莹胸有成竹,唇畔含着自得的微笑。/p
其实来参加诗会之前,她曾苦心揣摩过长公主的心意,这并不新奇的试题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早已做下准备。/p
云蘅将诗稿恭敬地递交到前席,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p
擦肩而过,云紫莹阴阳怪气讥嘲:“就你肚子那点墨水,能写出诗来?可别给咱们相府丢人!”/p
“是不是诗,大姐待会便知晓了,只希望大姐不要失了风度才好……”云蘅轻飘飘地丢下一句。/p
云紫莹冷哼一声,她就不信从不通文墨的云蘅还能力拔头筹?若是贱丫头抄袭作弊,那便是授之以柄,她更要好好给点颜色。/p
长公主亲裁,扶风站在一旁默默替他压卷,眸光中自带着一种温度。/p
凌鸢翻阅地很快,脸色始终冷冷的,只在一张诗稿上品读了许久。/p
末了她才道:“这首《云霄客》所写之暮雨历历在目,然别具一格,山长水阔无有幽沉之意反有放旷之情,实乃佳作,当为魁首!”/p
凌鸢刚将诗稿放下,扶风忙接过又将诗稿读了一遍,啧啧赞叹道:“的确如此!”于是将诗歌朗声诵读了一遍,所闻者无有不服。这首诗的确与众不同推陈出新,其胸怀和意境更不是常人所有。/p
扶风道:“此文为瑾绚所作……瑾绚是谁?”/p
众人面面相觑,瑾绚是谁?这个名字陌生得很。云紫莹紧紧咬着嘴唇,有些难堪,居然就这样败下阵来,她实在不甘心。/p
不过,这瑾绚是何许人也?闻所未闻。/p
云紫莹尽管不甘心,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丝莫名的庆幸:还好!至少不是云蘅那个臭丫头。/p
长公主凌鸢也好奇,不由出声问:“瑾绚是谁?出来……”/p
一个墨绿衣衫的少女,慢吞吞地走到中央,向长公主一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