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束阳光穿越深色窗帘的缝隙,投射到宫殿的时候,顾淮锦睁开眼睛,光着脚踩在厚重地毯上,推开窗户迎面扑来的冷风让他清醒很多。/p
血族不喜欢阳光,但他喜欢。/p
却因为菲尔德南的缘故,常年拉上厚重的窗帘,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会留宿,却依旧固执的坚持。/p
清晨的露水带着蔷薇花的味道,里面却夹杂着几率血腥味,估计是哪位昨夜进食的先生,没有处理好“作案现场”。顾淮锦微微皱眉,合上窗户。/p
“宿主,有人来了。”啾啾趴在顾淮锦肩膀上,揉了揉眼睛困倦出声。/p
“嗯,我知道。”顾淮锦扯了件睡袍套上,安静等待着。这个时间,菲尔德南应该已经拿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了。/p
情绪是会互相影响的,顾淮锦沉默不语让啾啾也有点心情低落,坐在人肩膀上肩膀上晃悠着小短腿不想说话。/p
“啾啾。”/p
“嗯?”啾啾一愣,偏头去看顾淮锦,从他的角度只能够看清楚少年的侧脸。/p
“抽取灵魂,疼吗?”/p
“疼,但是系统可以开取……”啾啾看了看自己的能量版,上次完成任务提供的能量,足够让他给自家宿主提供点好东西。/p
“不用了。”顾淮锦笑了笑,戳戳兔叽软乎乎的耳朵。他想要记住这份疼,这样下去就会长记性,离的远远的。/p
人啊,就不该抱有什么期望。/p
否则他的生活也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搅合的一塌糊涂。/p
“嗯?”被打断了的啾啾一愣,看着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的宿主,身体贴了过去轻轻蹭了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淮锦,这种事情还是丢给主神大人去烦恼吧。/p
“其实他很爱你的。”啾啾小声嘟囔了一句。/p
“嗯。”顾淮锦随口应了声,只当是啾啾在安慰自己,打了一个呵欠转过身,恰巧卧室的门也被侍从一把推开。/p
站在阳光下的少年身后镀了一层光圈,在昏暗的室内看上去就像是误入地狱的精灵,勾引着人拉着他一步一步走想毁灭。谁说只有魔物会蛊惑人心?/p
“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侍从有些窘迫的将目光从顾淮锦身上拽离,顾淮锦跟在菲尔德南身边这么多年,侍从每天见到顾淮锦的时间,比菲尔德南见到顾淮锦的时间还要长,以前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p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一定是他被“王”揍的次数太多,伤到了脑子,居然觉得这个卑贱的人类,更适合站在菲尔德南的身边。/p
“嗯,走吧。”顾淮锦打了个呵欠,与侍从擦肩而过,赤裸着的脚踩在地板上有些凉,顾淮锦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被侍从伸手拦住。/p
“就这么出去吗?”鬼使神差的,侍从来了这么一句话,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侍从有些窘迫,与其说不想让顾淮锦穿着这么一身出去,不如说是不想让顾淮锦踏出这扇门。/p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今天等待顾淮锦的会是什么。/p
也许是被一向冷漠的侍从先生,此刻脸上的窘迫所取悦,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沾染了笑意,就像是在平静湖面上投入了一粒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p
“嗯,走吧。”/p
少年的声音温和,看着绕过自己,走在前方的背影,侍从突然起了些荒谬的想法。/p
想要追随面前这个……人类。/p
血族之间是没有忠诚可言的,他们对于“王”只有尊崇与畏惧,唯独没有忠诚,一旦对方的实力下跌,他们将会迎接新的领导者。/p
但是……./p
他一定是疯了。/p
“圣墓”的守卫比平时更为森严,等待在“圣墓”门口的贵族们,神色肃穆,他们将迎来一位强者的归来。不忠诚归不忠诚,在教廷与血族对峙的时期,一个强大的血族,一份新生的力量,足够让他们拥有更广袤的领地与充足的食物。/p
而顾淮锦的出现就像是在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清水,气氛顿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但是当人看见少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越发诡异。/p
缓步进入“圣墓”的少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平静的样子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无动于衷。/p
如果说血族是一群黑暗生物,那么此刻的顾淮锦就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光亮,温热的,鲜活的,足以焚烧一切的力量。/p
身后的门合上不留半点缝隙,顾淮锦停下脚步,看着坐在棺材身边的男人。/p
“过来。”菲尔德南朝着人伸出手,就像很多年前,他在贫民窟第一次看见少年的时候一样。/p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顾淮锦万劫不复的命运。/p
顾淮锦没动,反而朝着棺材走过去,看着沉睡在里面的人。/p
“他很漂亮。”顾淮锦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p
顾淮锦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见到过院长先生的女儿,小姑娘怀里抱着一个漂亮的人偶娃娃。/p
他摸了一下,小姑娘说人偶娃娃沾上了脏东西,然后当着他的面用剪刀一点一点剪成碎片。/p
塑料眼珠滚到他的脚边,就像是在嘲讽他的肮脏。/p
“他应该待在这里。”/p
顾淮锦收回手,冷淡出声,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代替品吗?/p
菲尔德南皱眉,少年今天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一杯温水里突然滴入了血液,一点点扩散晕染变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