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东海乖孙提这茬是个好提议,至少在他殿里方便扣人。可又不是个好提议,因先前老凤凰跟这一公两母也算有了过节,他又贪色,若无心搅局坏了好事,那还不如就在这寒风凄凄的云巅待着。/p
“不方便。”寒少宇回绝,“刚你们过来电闪雷鸣那么大动静,已经吵了凤熙的儿子,他夫人在我殿里养胎,王母娘娘说凤熙这辈子子孙缘薄,或许就这一根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担待不起,还是别下去了吧。”/p
“喔,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发那么大脾气。”东海水君倒是体谅,“那您先让我见见我儿子可好?”/p
“估计他这会可忙,你听谁说我是扣了你的使臣儿子?我可没有,你儿子和那些使臣都在妖市小住,这会儿估计在哪栋花楼饮酒作乐,你不如仔细跟我讲讲下邽那件事情,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然后我会带你去妖市,也会让你父子团聚。”/p
这话真假参半,前一半自然是假的,后两句铁定是真的,东海水君默不作声,那俩美妾簇着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东海水君以眼神制止,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儿子素日喜欢寻花问柳总往妓馆跑,再开口,便是将下邽那件事说了个清楚。/p
他说祖父该知,自他爹被赶下天君之位,天族无主,彻底乱了套,各公子心怀叵测,他有心结束此乱象,这些年治理东海勤于水务,积累日长,身边便也有一批附庸的忠部兄弟,而几个稍年长的儿子,他爹还做天君之位时,也早早分封为各大湖泊的大水君,按理说他爹卸下天君之位,是该太子观纯即位,但这观纯,虽然出身比其他庶子都好,可惜就是个羸弱的废物草包。更可怕的是他当了这么些年太子,在天君身边观摩这么久,却毫无魄力手段,龙族虽同天族早早联姻,可毕竟是两族,心是不在一起的,天族时乱,各公子暗中把持风起云涌,龙族煽风点火,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而那观纯根本就没法控制各股势力,所以他坐不得太子之位,还不如让给有能力的兄弟……/p
“那你觉得这有能力的公子是谁?”/p
寒少宇本以为这家伙至少该谦虚一下,谁知他回得大言不惭。/p
“自然是我了。”东海水君指了指自己这张脸,“祖父是战神,我那个爹虽然相比您老确实是个大草包,那年轻时的样貌也是星眉朗目,有几分您的神采,他是胡吃海喝又懒得动,后来变胖,所以才玷污了您的长相,我可没有,我是他那堆儿子中最像他的,也就是后辈中最像您的,即使避开长相不谈,那论才干,东海水事的治理是个神仙都有目共睹,东海分支的湖泊河流,我那几个当水君的儿子治理如何,那也是有目共睹。每年,我东海从下界攒得功德最多,给九重天的供用也最多,天君这位子能者居之,那天族内的公子,首位便是我,所以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由我来坐嘛!”/p
这一席话差点恶心得寒少宇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心说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个废物儿子眉眼同自己神似就算,废物儿子生个嚣张混账的孙子,怎么还继承了同自己神似的眉眼,若不是瞳色不同,回头他铁定有对镜毁容的冲动。/p
这恶心还没完,因为东海水君不仅要嚣张,还要嚣张得有互动,于是他下一句便问:“祖父觉得呢?”/p
“是!你说得好,你说得对!”寒少宇硬着头皮答,“你这么有才干,天族中还有公子不服?”/p
“他们哪里是不服,分明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东海水君轻佻理了理紫色锦服,继续道:“我吧,什么都好,就是没啥包容之心,我那几个当水君的儿子打从娘胎里出来,也和我一个毛病,也没啥包容之心。所以你问我下邽的事情我是真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件事吧,细论就是小孩子的玩闹打斗,不过打架的可不是我儿子,而是他小舅子,他那小舅子,是龙族的一个小水君,管水井的,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就喜欢靠着我儿子靠着我们家吹牛打屁打架斗殴,同他打架的也是个龙族的小水君,不过人家的官儿比他大一点,好歹管了片池塘,那个小水君是南海水君家儿子的小舅子,也是盏不省油的灯。这两位小舅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下邽上空撞上了,本来各吹各的牛,等一方吹输了也就散了,后来不知怎么就扯到天君之位的事情上,我儿子那小舅子自然向着我,那位自然向着南海水君,祖父也知道,南海水君生得好,他娘苏青很受宠,我在这方面就差点,没一个年轻漂亮又受宠的老娘,那位小舅子大概就是提了这个,顺口骂了我娘两句,我儿子那小舅子就动手了,两个小舅子化了龙打成一团,刚好路过个神将,发现这件事,帮着遮掩,全为天界的体面……后来他俩被天庭的雨部大员好生训斥,都被禁足三年权作惩罚,我这么说祖父可是满意?”/p
寒少宇装模作样点头,“满意满意,不过我还以为这件事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内情,原来是管水井的和管池塘的斗嘴玩过火……”/p
“可不是嘛!”东海水君一拍大腿,“我当时就跟我儿子说,龙族的娘们不好,摊上的小舅子也都唯恐天下不乱,你爹我就是深受其害,你玩玩得了,千万别当真,可我那儿子不听呀,贪图美色非娶了那条母龙,摊上个爱惹事儿的小舅子,时不时就得帮着收拾烂摊子!”/p
那俩美妾跺脚,一边一个甩了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