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皇帝比宰相大,更该有度量才是。/p
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谁能放心让他执掌乾坤,捏着自己的小命呢?/p
如今,萧樗能态度如常地对待在他心底份量极重、对他影响极大的萧虞,无论是谁说通了他,还是他自己想明白了,对萧虞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p
因为,这意味着萧樗是真真正正成为她的对手了,若没有什么契机,他两个就要等到彻底分出胜负的那一天,才能真正回到从前了。/p
不,或许到那个时候,两人已经杀红了眼,连最后一点儿温情都不会剩,有的只是君臣之宜,还伴随着无尽的猜忌!/p
只是不知,这一回,他是会选择先和她一起清场再决胜负,还是会和别人联手,先将自己踢出局?/p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后那个位置的萧辟。这位堂兄依旧温和儒雅,见她回头,适时地对她『露』出了一个热情又不押呢的笑容。/p
萧虞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心里却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自己最大的劲敌!/p
只是,真的会没有意外吗?/p
她对萧辟点头致意之后,又看了一眼萧夙。/p
如今『露』出苗头的只有一个萧夙,可是帝都一脉中,对他们这些边地藩王有意见的,又岂止一个萧夙?/p
未知的对手才更棘手,只因她无从提防。/p
“至尊驾到,群臣恭迎——”/p
随着女官袁月的一声高乎,太和殿内的所有人都收摄了心神,拱手迎接至尊的到来。/p
“臣等参见至尊——”/p
“众卿平身。”/p
“起——”/p
“多谢至尊。”/p
大礼过后,袁月照例喊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p
便有礼部尚书杨宴出列,对萧澄禀报了一下会试的相关事宜。/p
春闱一向严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萧澄听过之后,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p
而后,便有各部尚书联名上奏,请求至尊恩准各部于四月中旬开科取士,以补充底层官吏的空缺。/p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荣尚书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告了假没来上朝,便托付了萧虞代理此事。/p
这五个穿一品官服的里面夹了一个穿超品王服的,那是怎么看怎么显眼!/p
萧澄照例恩准之后,便出言调侃道:“看来燕王世子在刑部混得还不错,这都代尚书事了。”/p
这话细究起来,颇为诛心。/p
——至尊可从没有明旨、喻旨说王世子可以代行尚书事的。/p
朝堂之上,从来都不缺有心人,立时便有兵科给事中出列,奏道:“至尊,燕王世子越俎代庖,视大晋规制于无物,此风断不可长!还望至尊严惩,以儆效尤!”/p
萧虞却笑了起来,直接无视了兵科给事中,拱手朝萧澄讨扰:“至尊快别埋汰臣了,这不是荣尚书行动不便,这才将这任务派发到臣这儿了。臣虽是宗室,如今却在荣尚书手底下讨生活呢。荣尚书但有吩咐,臣哪敢不从啊?”/p
被这样无视,兵科给事中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她原本生得还算秀丽,此时五官狰狞,一下子就把原本的七分颜『色』降成了三分。/p
萧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极凉,既是隔着冕流,也让兵科给事中浑身一凉,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p
她连忙低下了头,再不敢『露』出怨愤之『色』。/p
是她大意了,认为以北疆的大势,至尊一定会忌惮。而燕王世子之所以一直得恩宠,不过是碍于没有借口罢了。/p
也是,如今燕王还在北疆坐镇,些许小事,至尊又怎会轻易动燕王世子?/p
不过,她也不急。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一次不行,她可以两次;一个人不行,她还可以联络同僚。/p
当参奏燕王世子的人多了,不满一点一滴的积攒,终有一天,当至尊觉得时机成熟了,倒下的就不是燕王世子一人了,而是整个燕国!/p
到了那一天,她一定可以完成一个文臣的终极成就——名留青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