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他们歇脚避雨的那个亭子,已经属于莞然庄的范围之内了,但它距离莞然庄的大门, 却还有不算近的一段距离。/p
就像翁然所说的那样,从这座亭子通向莞然庄大门的路,果然很不好走。特别是下过雨之后, 坑坑洼洼,泥泞难行。还有一段特别窄, 只能够两匹马并行的,而两边都是满是泥水的斜坡。/p
幸好他们这一群骑术都不错, 虽然难免被溅上些泥点子,总算是没有顺着斜坡滑下去的。/p
而莞然庄也不负它的盛名, 庄子里的各项应对措施足得很。他们一行人才走到大门口, 便看见门外站了好几个明显训练有素的管事的。/p
看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青年早早便迎了上来,待他们一下马,那青年便满脸笑容, 热情地说:“姜茶已经备好了,诸位有雅间吗?”/p
贺兰坤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指头长的玉牌, 扬手抛给了他。/p
那青年接过来一看, 笑容就更热切了三分:“原来是贺兰公子。公子的雅间每日都有人打扫, 随时都可以用。诸位公子, 小人是十三号, 诸位称小人十三即可。请随小人来。”说着, 双手将玉牌还给了贺兰坤。/p
贺兰坤矜持地点了点头,扭头对萧虞笑道:“世……”/p
“咳!”萧虞轻咳一声。/p
“哦,阿虞,走吧。”贺兰坤想起了先前两人的约定,迅速改了口。/p
这边那青年十三领着他们刚到了贺兰坤常年包下的“华阳春秋”,便有一队容貌俏丽的侍女鱼贯而入,为众人奉上了热腾腾的姜汤。/p
每个人面前的姜汤都有两种,放在同一个红漆托盘上。一种是红糖煮的甜汤,一种是加了盐和麻油的咸汤,大家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儿随意取用。/p
萧虞暗赞了一声“周到”,便端了咸的那碗。/p
其余的人也都根据自己的喜好喝了一碗热姜汤,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先前经雨的寒气一下子就散尽了。/p
待那群侍女退去,又有一群小厮送来了各『色』糕点酒水,十三才问道:“贺兰公子,不知今日事要玩儿些什么?”/p
贺兰坤想也不想就道:“今日可有什么刺激点儿的?”/p
有『性』子谨慎的下意识看向了萧虞,见她面『色』如常,甚至还『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才放下了替贺兰坤的担忧。/p
——看来,这是燕王世子的意思。也是,人家毕竟是表兄妹,事先又岂会不商量一下?/p
“巧了!”十三眼睛一亮,抚掌道,“几日前南方刚送来一头身长过丈的大老虎,昨日刚训练好,今日恰有斗虎可看。”/p
所谓“斗虎”,就是人与虎厮杀。而那所谓的“训练”,不过是把老虎关起来饿着,一直饿到饥饿难耐却又不会减少战斗力的时候。/p
而一丈长的大老虎,怕是要与人差不多高,需要怎样的勇士才能胜得过?/p
众人都有点儿兴奋,贺兰坤眼睛发亮地问:“什么时候开始?”/p
十三道:“要不怎么说几位来得巧呢?再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如今正好下注呢!诸位公子可要来几注助助兴?”/p
贺兰坤看了萧虞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便略做不满地说:“那你总得先让我们看看货『色』吧?”/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十三说着,推开了雅间西面的一扇大窗户,“诸位请看。”/p
这扇窗户一开,雅间内的众人就能清晰地看到四丈外一楼的看台。拿看台上如今放了一个精钢铸就的大笼子,里面正有一只班额大虎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嘶吼一声。/p
而笼子旁边的不远处,则是站了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身量不高不低,浑身上下精瘦精瘦,『裸』『露』在外的四肢上没几两肉。/p
临安伯家的小女儿孙悦洋倒吸一口凉气:“咝~这差距也太大了吧!”/p
温白也道:“是啊,这还用下注吗?今天肯定是老虎加餐!”/p
“是呀,是呀!”/p
“你们莞然庄这回是怎么了?上赶着赔本。”/p
“……”/p
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p
十三笑容不变:“赌局嘛,有输有赢才有惊喜。诸位若是看好了,尽管下注便是。我莞然庄愿赌服输,绝对不会赖账。”/p
有跟着瞎起哄的,自然就有识货的。/p
裴淼冷眼一扫,便看见三四个若有所思的。/p
贺兰坤转过头问她:“阿虞,你下注吗?”/p
萧虞笑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下的,不然有什么意思?”她朝阿青一招手,阿青便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大通钱庄开的银票。/p
十三迅速扫了一眼,见最上面那张的面额竟是一千两,顿时心头一阵火热,知道自己是碰上大主顾了。/p
他殷切地凑到萧虞身旁,热情却丝毫不显谄媚地问:“不知女公子要压人,还是要压虎啊?”/p
萧虞扬眉笑道:“这不废话吗?老虎这么大,那人都瘦成干儿了,肯定不是老虎的对手,我自然是……”/p
“慢着!”角落里的一个蓝衣少年突然打断了她。/p
萧虞故作不满地扭过头来,蹙眉问道:“怎么了?”/p
那蓝衣少年才十五岁,乃是宣威将军家的次子陆威,他自小不爱读书,在枪戟拳脚上却颇下过一番苦工,最大的梦想便是用军功替自己挣个前程,免去被家族嫁出去联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