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萧澄的准话, 郑麟响亮地应了一声, 便亲自端了一壶茶水,一路小跑出了正殿。/p
这会儿已经将近正午了, 太阳很大。虽然因着萧澄体弱虚寒的缘故, 披香殿内并没有放太多的冰, 但郑麟乍然一踏出殿门, 还是被迎面而来的热气熏得有些头晕。/p
待他定了定神儿,探头一看, 便见太子殿下果然正直挺挺地跪在玉阶下的地砖上。/p
这时节,地砖被太阳晒得烘热,再加上萧虞跪的那一块儿, 恰刻着麒麟瑞兽的浮雕,跪上上头的滋味儿如何,可想而知。/p
郑麟不敢耽搁,急忙跑到萧虞身旁,劝道:“殿下,外面热,还是进去喝杯茶,降降暑吧!”/p
萧虞出了一头的汗, 发丝湿粘粘的贴在额上、脸上, 简直是仪态全无。/p
她转头看了郑麟一眼,眼神却有些木, 看起来宛若没有焦距一般。/p
郑麟心想:这祖宗长这么大, 怕是都没受过这份儿罪!/p
“不必了。”萧虞回了一句, 便又目不斜视地跪着,仿佛要跪到天荒地老。/p
“哎哟,您还是进去吧,至尊正担心的不行呢!”这小的在外面受罪,老的在里面熬心,可把郑麟给急坏了。/p
但萧虞却不再搭理他了。/p
郑麟又劝了半天,见她全无反应,便知道是劝不住了。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那殿下喝杯茶,去去暑?”/p
这回,萧虞总算有反应了,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不喝。”/p
郑麟没办法,只得把托盘放到了她手边,小跑进去禀报至尊了。/p
萧澄手里捏着折子,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往门口瞄,待瞥见只有郑麟一个人进来,他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p
“怎么,不愿意起来?”/p
郑麟羞愧道:“老奴无能,劝不了。”/p
萧澄重重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怒道:“那就让她跪着!”/p
“这……”郑麟小心地觑了觑他的脸『色』,心道:您嘴上说的这么狠,心里也别软呐!/p
他又踌躇了片刻,琢磨着是不是再开口给至尊个台阶下,让至尊自己去劝劝,便听萧澄淡淡地说了一句:“宣太傅徐澈入宫。”/p
郑麟眼睛一亮:着啊!这别人劝不了,徐太傅还劝不了吗?/p
“是。”郑麟应了,转身便叫了小圆子,别有深意地对他说,“尽快将徐太傅请进宫来。”/p
小圆子多机灵啊,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排着胸脯道:“师傅放心,包在小的身上!”/p
“快去,快去!”郑麟拿拂尘赶他。小圆子一溜烟儿就跑了。/p
不多时,徐澈就到了。/p
原来,徐澈也已经听说了瑞王世子的噩耗。他虽然不大喜欢瑞王世子,却也知晓萧虞与这位堂兄感情深厚,此时定然是伤心欲绝。/p
他思前想后,怎么都不放心,干脆就收拾了一番,准备进宫求见。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便与出来找他的小圆子撞上了。/p
“太傅?”小圆子喜出望外,“哎呦,这正要找您呢!快,快跟小的来,去劝劝殿下吧!”/p
“怎么了?”徐澈蹙着眉,脑子里已经有了不好的联想,“莫不是殿下伤心太过,不肯进食?”/p
小圆子一拍手:“哎呀,要是这样,就好了!”/p
“怎么?”徐澈心头一跳:还有更严重的?/p
想到这里,他催促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快,咱们快进去。”/p
“诶,好。”小圆子跟着他疾走了一段,才蓦然想起了师傅的叮嘱,连忙凑了上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说清楚了,末了,总结道,“至尊的意思,是想让您劝劝殿下。西边儿这会儿正『乱』呢,殿下又未痊愈,至尊哪里放心她去呢?”/p
两人边走边说,倒也两不耽搁。徐澈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表示他都已经知道了。/p
“您可千万要好好劝劝殿下,她都跪了半个时辰了。”小圆子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p
徐澈道:“安心,我自有分寸。”/p
看他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小圆子的心神总算安定了些。他想着:有徐太傅劝着,太子殿下总要听听吧?/p
两人一前一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披香殿前。徐澈发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走得这样疾过。/p
远远的,徐澈便看见了萧虞一身碧『色』夏衫,直挺挺地跪在地转上,大太阳照得她周围白花花的一片。隐隐的,徐澈还能看见她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洇得那碧青的衫子,颜『色』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p
他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又再次加快速度,如一阵风搬跑到了她的身边,一撩衣摆,“啪”就跪下了。/p
跟在后面的小圆子一愣:这是要干嘛呢?/p
萧虞感觉又一阵凉风自身后掠到了身侧,紧接着,身侧就又跪了一个人。她闭了闭眼睛,稍稍驱散了一些被晒得眩晕的感觉,扭头一看,便蹙起了秀眉:“你来干什么?也是来劝我的?”/p
“不是呀,”徐澈反问,“我为什么要劝阻你?”/p
萧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显然是不信他这说辞的。/p
小圆子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徐太傅。”/p
徐澈扭头冲他一笑,道:“既然殿下跪着,我又哪里能站着?我也跪着。”/p
小圆子一顿,“噗通”一声也跪下了,对徐澈使了个眼『色』,道:“那您……”倒是劝呐!/p
然后,徐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