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麻茶其实并不是茶叶,而是某绿洲中特产的一种类似于天麻的红『色』植物。当地人取其叶烘培,当做茶叶饮,清火去燥、止咳润肺,非常适宜秋冬二季饮用。/p
待萧虞拉着荀姑姑到了待客的前厅时,于长史非但备好了茶,更摆好了香案。/p
荀姑姑见了,心里感叹一番这燕王世子的谨慎,觉得燕王府对至尊当真是敬重爱戴,不肯有丝毫怠慢。/p
作为至尊的死忠,荀姑姑看向萧虞的目光更加和善了,温和地说:“不必如此麻烦的。”/p
萧虞只笑不语。/p
——别的不说,单看候在厅外那几排抬箱子、端托盘的宫人,便知晓这是至尊发了赏赐下来。/p
按照惯例,萧虞不仅要隆重迎接,事后还要到午门拜谢。/p
“礼不可废。”萧虞只说了这四个字,便笑着道,“姑姑先坐下休息片刻,饮杯清茶,待孤沐浴更衣过后,再来拜领。”/p
她对至尊如此恭敬,荀姑姑又岂会阻拦?/p
好在于长史素来稳妥,待萧虞回到鹰扬殿时,红鸾已经备好了热水,兑好了精油等物。/p
萧虞洗漱过后,换了素袄红裙,裹了件苍绿『色』缎面的羊绒里子斗篷,用玉簪挽了头发,便又赶回前厅接旨。/p
说来,她这素袄红裙也是常服的规制。袄以雪锻为面,背上绣了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几条凤尾舒展着自左腋下穿过,在胸前『露』出一截。/p
红裙之上则是金线勾勒出了层层叠叠的牡丹,行动间流光溢彩。乍一看,那牡丹竟似活的一般。/p
凤凰是瑞兽,又是百鸟之王,牡丹亦是花中之冠。鉴于女子多爱美,多年来皇室中的常服规制就越发松泛,只要选『色』不出五正『色』,图案够高大上,其余的……随意!/p
这都立国多少年了,别说宗室女子了,便是男子们的常服,也早跳出当年的框架,随着个人喜好,愈发地放飞自我了。/p
对此,朝臣们也不是没有提过意见。但至尊听闻之后,笑着说:“无伤大雅。”甚至隔天就叫人照着做一件穿上。/p
他们还能如何?/p
只得不了了之了。/p
谁还真会闲的没事,和这群宗室死磕到底?/p
要知道,自康帝朝科举制推行成功以来,人才不要太多。你不干正事,有的是人乐意替你干!/p
言归正传。/p
萧虞到了前厅,在香案前的蒲团上跪下,恭敬下拜:“臣燕王世子萧虞听旨。”/p
而后,荀姑姑展开黄绢玉轴的圣旨宣读。开头是套路的一顿梦夸,从萧虞的品格端方,到她文武兼备,反正是什么好说什么,夸得萧虞都几乎以为这是在反讽了。/p
夸完之后,略做总结,说明至尊的赏赐不是无缘无故的,都是因为以上原因。/p
到最后,才是重头戏,一连串的物品单子。/p
其实,皇室的赏赐嘛,来来回回就那么些花样。燕王作为戌边的藩王,是每年都会有天使专门到燕地搬赏的。/p
另外,燕王作为宗正,每三年一度的皇室祭祀,他也是要进京的。而每次入京,至尊也都会再赏一次。/p
总而言之,这些东西,萧虞是见得多了,根本就不觉得稀奇了。她百无聊赖地听着,甚至还有闲心估算了一下:光是物品清单,荀姑姑念了就有一刻钟。/p
啧,这可真是大手笔呀!/p
待荀姑姑念完了,将黄绢一合,扬声喊出了最后一句:“燕王世子接旨。”/p
“臣领旨,拜谢至尊!”萧虞再拜,恭敬地接过,这才起身,将圣旨递给了候在一旁的于长史,由他捧去供奉。/p
荀姑姑笑眯眯地说:“世子,至尊说了,虽然离了燕地,但帝都也是世子的家,叫世子安心。至于年节里的用度,至尊已吩咐了六尚,不必世子『操』心。”/p
“那敢情好,”萧虞笑道,“还是至尊慈爱,想着我们。这下子,孤与几位堂兄、堂姐就不必为着过年手忙脚『乱』了。”/p
手忙脚『乱』什么的,不过是托词。毕竟,几个王世子身边都跟着长史呢,何用他们事事亲为?/p
远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过年”这一件事。萧虞这边还没回过味儿来呢,于长史就已经将需要走年礼的人家列成了单子,呈到了她面前。只等王府这边彻底安顿下来之后,便可以进行这项人情往来活动了。/p
萧虞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变相地问一问:今日这赏赐是几位王世子都有呢,还是单她一人有呢?/p
荀姑姑依旧笑眯眯的:“几位世子初次离家,至尊身为长辈,自然要多照料几分。”/p
那就是都有了?/p
萧虞放心了几分:只要不是她特立独行就好。虽然,她已经准备干一点儿特立独行的事,让帝都的这些朝臣知道选她做储君绝不是什么好选择了。/p
坐以待毙什么的,从来都不是燕王世子的风格!/p
旨意传达到了,赏赐也送了,荀姑姑不敢耽搁,当即就向萧虞告辞了。/p
萧虞顺手从刚得的赏赐里抓了一把金果子,塞到了她的手中:“辛苦姑姑了。”/p
虽同样明白至尊的心思,荀姑姑的反应却与郑麟截然相反。她很自然就接过了那些金果子,低声道了句:“多谢世子赏赐。”/p
目送她离去,萧虞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却又徐徐勾起:“都是聪明人呐!”/p
她转过身来,询问于长史:“于长史怎么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