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说的这事是个好事,前几天也有人跟我提过这马帮主想要娶个小房,其实吧,我觉得也挺好,但就是吧,我家小五吧是她大姐一手带大的,死活不同意她大姐嫁进大宅门,上次慕家那婚事,也不知她出去找了谁,反正就将这事给我搅黄了。
人家幕府派人来退亲最后连当初的订亲礼都没要回,我就怕我前脚应了,后脚那小妮子又出去给我坏了事,我家大雨被人退一次婚这名声就够不好了,这若是还没出两月再被人退一次婚,我家大雨这一辈子没准就毁了,别人不清楚,你想必晓得那孩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下边这几个小的,几乎都是在她手里扒拉大地!”
杨柳叹了口气,“这事放放再说吧,你也再想想别家看谁的孩子合适,总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总有和我家大雨一样苦命懂礼的孩子!”
田朵窝在灶屋门口,在听到杨柳最后一句话时,提到嗓子眼的小心儿才重重地落回了原位,返身抱住身后的田雨深深地吸了口田雨身上独有的味道,像小猫一样在田雨的怀里蹭了蹭,轻声低喃了句,“总算是没答应!”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帮主和帮主夫人。
田雨拍了拍田朵的背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听外面的吕三娘对杨柳又道,“你家二闺女,我听说也跟人学了些琴棋书画是不?”
杨柳点头嗯了声,“先前在她干娘杨兰哪儿,和她干妹妹田曼做伴学来着。这不田曼这会被选成秀女入宫去了,杨兰就一个女儿,剩下地是两个儿子,田曼这一入宫,她也不好在杨兰那儿住着,就让她回家来了,这两天正愁闷得慌。俺家人谁都也不懂那行当,她也没个知己人说话施展才艺,这两天正闹脾气呢!”
“我听说这王府司乐坊正有空缺,也不知雪儿的琴艺怎么样,若是雪儿的琴艺还行的话。我倒能替她上下打点下,将她安置进去!”吕三娘犹豫了下,又道,“要不改天我带她进南阳城一趟,让司乐坊的管事看看!”
“那敢情好,要是雪儿能进司乐坊。我一定重重谢你!”杨柳满脸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又道,“三娘。你等着!”说完,忙跑向西屋告诉了田雪这好事,然后拿了一两银子,一罐包装精美的上好茶叶递给吕三娘。“这罐茶叶听俺家雪儿说是只有达官贵人家才喝得起的明前龙井,光闻味就香得很,俺们都不舍得喝还没启盖,你拿回去尝尝!”
“那行,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儿我就去帮你活动活动,但这事能不能成还得看你家雪儿的造化!”吕三娘接过银子和那罐茶叶。又和杨柳闲聊两句,就起身告辞,杨柳将吕三娘送到门外。
来到门外,吕三娘又悄悄问杨柳,刚才拾掇碗筷的那个小丫头是她家小五不,据说村里人这次能先种苞米后交苞米种钱也是她家小五给牵的线?
杨柳笑说可不,别看那闷闷地木木的样子出门倒有人稀罕,这人呢,有时候还真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叫百里奚饲牛拜相,人不可貌相,真说不准啥时候就能碰到个贵人相助,看她家雪儿在家郁闷了几天,这不贵人也让她等上门了。
惹得吕三娘呵呵放声大笑,说什么贵人不贵人,应该说是雪儿的时运好,正巧碰上她手里有这么个机会!
两人在门外又寒暄了一阵,杨柳方送走吕三娘,回家来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拿出那两匹纱,将田雨,田春,田花,田朵一并叫到西屋,让她们挑颜色,并让田雨分别给她们量了尺寸,难得地还问她们三个想做成什么样的,是做纱裙还是做衫裤?
就连下午还一脸尖酸刻薄样的田雪,这会也兴致盎然地给田春,田花出谋划策,说小花儿长得白穿那个红纱好看,田春的皮肤夏天让太阳晒得黑了些,穿青纱衬得脸白清雅,说着还拿着两样纱在她们脸旁比了比,让杨柳和田雨看她说的对不对?
田春在旁边撒娇拍马说既然在田家最会穿衣打扮的二姐都说她穿青纱好,那她就选青纱,可她既想要身纱裙,又想要纱裤,纱裤去地里穿,纱裙呢等走亲戚或去城里看二姐的时候穿出去既漂亮也体面,两样只选一样,好难取舍,然后晃着田雪的胳膊直向杨柳努嘴。
田雪抬手轻拧了下田春的胳膊,娇俏笑骂她想做两身自己去向杨柳说,老是晃她的胳膊算怎么回事,她说了又不算。
田春也不恼只嬉皮笑脸地晃田雪的胳膊,晃得田雪没法,只好开口向杨柳说三春和她年纪相仿,也到了好好打扮自己的年纪,多做一身衣裳留着出门穿也该得着。
杨柳想着三丫头就比二丫头小一岁,现在二丫头若进了司乐坊,下一个就该轮着三春,能得贵人的眼固然好,若没二丫头的运气,过二年也该给她张罗亲事。
现在若还像以前穿着破补丁衣服乱跑,将来就是张罗亲事也没人给说好地,以前没条件是没法,现在有两匹纱多给她做一身就多做一身备着,于是点头笑说那就也给她多做一身,只是这色得叉开来,总不能两身衣裳都用一个色的,那穿出来多不带劲。
杨柳的话音刚落,田花不干了,嘟嘴嚷道,三姐做两身,她也要两身。
结果让田春一个爆栗眼瞪了回去,回田花一句,她一下午能拔五个畦子的草,田花咋才拔一个,干活比她少,吃得却比她多,田花咋不说来着,再攀比她,下回有什么好事再也不带田花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