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汉悄悄觑了眼田青,见他面色正常,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看不起他,放下心来,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清了清嗓子指挥地上的几个儿女:“你们几个,不要闲着,堆在这里像什么话,都去帮忙。把家里的那两个布袋子找出来,给你们二哥装粮食。”
“我去拿布袋。”田老汉话音一落,田爱莲就一溜烟的向小家冲去,一会儿就举着两条半旧的布袋子回来,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田老汉,“爹,布袋来了,我去舀玉茭吧?”
“你不行,让你二姐三姐去。”田老汉面色严肃,语气严厉地低喊。
田爱莲才七八岁,还是个孩子,平时哪里看到过这样可怕的爹,心里觉得委屈,嘴巴一扁,泪水盈盈的耷拉下脑袋。
田爱兰和田爱菊才不管这些,上前夺过田爱莲手里的布袋走向放粮食的柜子。田爱兰比较大,已经到了爱美的年龄,不愿意做舀玉茭这样的脏活,抢先一把拽过布袋,撑开袋口等田爱菊舀玉茭。
田爱菊不讲究这些,除了不想上地,家里的活计什么都干。田老汉和田赵氏了解她,平时一家人都去上地了,就安排她在家做饭。她倒也不负所望,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看了几个小的,还能把一家人的饭食备妥。虽然知道田爱兰的心思,她也不计较,很高兴的打开柜子,开始舀玉茭。
那边,田老汉刚吼完田爱莲就后悔了,他真是被气糊涂了,居然忘记田青还在,如果他到外面说自己些什么,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越想越觉得不妥,心里有点后悔,如果他捺住性子,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想起罪魁祸首,刚刚的后悔又被怒火取代了。他悄悄瞪向田爱莲,田爱莲正嘟着嘴巴,睫毛上挂着泪珠,委屈的看着田爱兰和田爱菊,灵机一动,一个主意生成。
田老汉冲田爱莲招招手:“爱莲,过来,看你这样,觉得受委屈了?”
田爱莲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啊,真是个孩子,你知不知道那是粮食,不是用来玩的。爹不是不让你碰,是你还小,要是一不小心把玉茭撒地上了,不是很可惜吗?”田老汉把田爱莲抱到腿上坐着,慈爱的解释。
田爱莲似懂非懂,还是听话的认错:“爹,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了,下去玩吧。”田老汉摸摸田爱莲的脑袋,放她下地。
田爱莲一着地,就欢快的跑向田爱兰和田爱菊处,刚刚的委屈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田老汉事情解决,转头看向田青,尴尬道:“他青叔,小孩子闹脾气,你不要笑话啊。”
“你看你,见外了不是,小孩子贪玩是正常,谁家没有个孩子啊,我笑话什么啊。”田青从善如流,几句话就把事情带过去了,既不戳破田老汉的谎话,有解了自己的尴尬。
“呵呵,说的对。”田老汉假笑两声,很快就带开了话题,两人兴致勃勃的聊起来,很快就一片和谐,欢声笑语不断。
田赵氏和田文华他们几个装雕像,不声不语。田爱华这个主角也谨记水月清的话,捺住性子,对这一切都装作没看到,彻底把自己当成聋子,瞎子。
田爱兰和田爱菊才不管别人,两个人自顾忙得欢快。田爱兰掂掂布袋子,再探头看看柜子里的玉茭,看着本来满满一柜子的玉茭被挖出一个大坑,心疼道:“刚才那一次是二十五斤,你又加了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我们再称一次吧,应该够了。”田爱菊扔下手里的半升,拿过秤利索的称起来。
半升,是一种容器。用四块等腰梯形的木板围起来,再把口小的那一端用木板堵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底小口大的容器,舀满粮食是一升的一半,所以,这种容器就叫做半升。
田爱兰帮着田爱菊把布袋挂在称钩上,挤过去紧张的瞪着秤秆上三十斤处的小星星,只见秤秆虽然勉强定住了,秤砣那一端却低低的。田爱兰和田爱菊对视一眼,惊呼:“我们都称了三遍,连上这次都四遍了,怎么还不够。”
“我怎么知道啊,我提着,你再往里加点。”田爱菊提着秤,催促田爱兰再加点。
“嗯。”田爱兰虽然肉疼,还是拿起半升舀玉茭,再加到布袋里。
“够了够了,太多了,快再舀出来一点。”田爱菊盯着秤,对田爱兰不满的大呼小叫。
田爱兰听话的舀出来点,把半升端在手里:“够了吗?”
“足够了。”田爱菊见挂着玉茭这端稍微翘起,保持着动作定了一会,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布袋口系好,两人又一起去称谷。
谷是谷子的别成,是地方俗语。小米还包着糠皮的时候就叫谷,在地里长着的时候也是这样叫的。
田爱兰和田爱菊这次有了经验,两人很快就称好了二十斤谷。田爱兰收拾柜子,把里面的谷摊平,埋上刚挖出的大坑。田爱菊系好布袋口,转头叫田老汉:“爹,玉茭谷都称好了,你们过来看一下吧。”
听到叫唤,田老汉和田青停下聊天,一起过去。
田老汉拿过秤递向田青:“他青叔,孩子们先称过一遍了,你再当着爱华的面,再称一遍吧。爱华,你过来看着。”后一句,是对着田爱华的方向叫的。
田爱华看看众人,木然的过去。
田青见主角都过来了,开始称秤。玉茭和谷全部称完,两种一样,秤砣都低低的,玉茭大约有二十九斤多一点,谷就是个不到十九斤。
田青放下秤,见躺回去和田爱华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