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姚子清的肉摊摆的比较迟。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只两半天的时间,他们家的肉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有好几个人上门来求购。
等摊子摆出去以后,也买的很快。
等傍晚时,二百多斤的野猪便只剩下十来斤了。
林睿的杂货铺生意也还可以,尤其是又卖出去了两瓶头油。
但这样一来,姚子清明天想继续卖肉,就要进货了。而林睿的杂货铺想继续多赚钱,就要再做一些胭脂水粉。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将肉摊收了。
再过几天就要盖房子了。盖房子的话,家里的人必须要每天管两顿饭。到时候总不能让林辰去做饭吧?虽然他们自己不在乎,但在外人眼里,家里头有女人,还让男人进厨房,不是女人太不贤惠了,就是男人太窝囊了。
如今的铺子里有了不少值钱货,每晚都要有人看着,姚子清便一个人回家。
夕阳西斜,天边许多厚厚的云朵聚成团,风也有些阴冷,看样子明天又要变天了。姚子清背着个竹楼,来到十里镇东边,寄放牛车和驴车的地方。
虽然东洲城一代的治安好多了,但镇子口的关卡还是没有撤。
镇子外还是有好些乞丐流民,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
姚子清有些疑惑,不是说东洲城外在试粥,流民都去东洲城了吗?昨天她来时,这里才三五个乞丐而已,怎么今天又多了好些。
“咦,老大家的!”一个少女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不远处,“你今天也来十里镇了?”
姚子清收回看向外面乞丐的眼神,转过头,见车棚里一辆牛车正在一个小伙子的驱赶下驶出来,一个身材高大,体形健壮的少女,正蹲在车上,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少女身边还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都是林家村的女人,其中两个姚子清已经见过一次,却都神色冷淡,显然不太喜欢姚子清。
“喜儿。”姚子清笑着打了声招呼,往前走了两步,等在路边,忽然听见镇子外一阵骚动。
“呀!死人了!又死人了!这十里镇最近真是晦气!”
“是个老头……”
“这些人都是年纪大,身体弱,在东洲城外抢不到吃的的。说是排队,可那些饿很了的人,看见吃的哪能忍得住?有些身强体壮的会把一些老人孩子给吓出来,自己排在前头。”
……
伴随着议论声,还有两个孩子呜呜咽咽,压抑麻木的哭声。
姚子清看车棚里拥挤,牛车一时出不来,便也跟着看热闹的人,到了关卡外。
“让开,都散开!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四个看守关卡的差役看镇子口围了一大堆人,连路都堵塞了,提着佩刀便赶人,“都滚!想要施舍前给这老人买张草席的话,就留下来!”
十里镇东边出入的人,都是些靠近大山的乡下人,许多人连自己家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可能有人施舍?再加上对官差的敬畏,很快就散了开。露出里头一个瘦的没有人形了的老头的身体。尸体边呜呜咽咽的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被官差撵到了一边。
“哇……爷爷……。”
那孩子的哭声很小很压抑,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也虚弱不堪,就要死了似得,透着股绝望与麻木,一脸呆滞木然的看着两个差役骂骂咧咧把老人的尸体抬到了一边,商量着找张草席,把人埋了。
虽然看惯了生死,心肠早已冷硬,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姚子清还是很乐于做好事的。
这样大的灾荒,人口打量死亡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瘟疫。若是人们都多一些同情心,减轻灾害带来的后果,没准在帮助了别人的同时,也有可能是救了自己一命。
想着,姚子清摸了摸钱袋,取出十几个铜钱,洒在了那些乞丐跟前。
本来神情麻木,死气沉沉的十几个乞丐,像是忽然活过来一样,很快就将十几文钱抢光了。
那个死了爷爷的孩子也想要去抢钱,但走了没两步,就跌倒了。
“啊!不会又死了一个吧?”两个差役看见又有人跌倒,觉得更加烦躁晦气。他们并非没有同情心,想当初刚刚看守这里时,每一次死人,他们都很感慨悲怆,后来他们这里的形式也很严峻,百姓们都惶惶不可终日,看见死人时他们更是兔死狐悲,同情不已,怕那一日他们也遭遇不测,但到如今好几个月过去后,他们的心便慢慢麻木了,同情心也消耗光了。
周围看热闹之人,倒是有好些人感叹世道艰难,看姚子清一下子施舍了那么多钱,也都纷纷慷慨了起来,扔一些铜钱给那些乞丐。大多数人都是一文,也有些手头宽裕,心善大方之人,是两文或者三文,再多就没有了。
“这个还没死。”
“赶走!要死也让他死远一点,别再死我们这里了。”
两个差役正要看看那孩子有没有死,那孩子却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两差役实在是不想再处理死人,便提着刀,连踢带打的就要赶走那孩子。
“老大家的,这里!快来啊!”
这时,林家村的牛车从关卡里驶了出来,由于差役在一边驱赶,车子没敢停,那喜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姚子清热情似火,挥手大喊着要姚子清过去。
“哎!来了。”姚子清答应了一声,从竹篓里取出一包点心,走过去塞给了那孩子,乘机看了一下,发现那孩子并没有生病,纯粹是饿成那样的,才稍微放心,转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