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爱华站在门外,想对水月清露出一个笑容,试着牵动了几次嘴角都没有成功,最终无奈放弃。想对水月清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晌,才虚弱道:“都还好吗?”
“好!都好!”水月清抹着脸颊上的泪珠,拉住田爱华的手哽咽道,“快,快进来!”
田爱华被水月清拖着进屋,反手关门的瞬间,偷偷抬手拭了拭眼角。
田峰好久没有看到爹爹了,心里想得慌,一看到田爱华进屋,就兴奋的爬出被窝朝田爱华张开双臂,咧嘴欢快的笑着。
田甜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孩子,一眼就看出了田爱华的不对劲,眼眸闪了几下,微微抬起的双手又放回被子里,甜甜道:“爹,你终于回来了,甜甜好想你。”
“乖宝贝,爹也想你。”田爱华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田甜做抛高又接住的游戏,一手抱着田峰,一手简单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虽然急于知道田爱华发生了什么事,可水月清知道他心情不好,现在问肯定不合适。或许让儿女闹着他,他心情会好点也说不定,那个时候再问田爱华可能就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样想着,水月清对田甜使了个眼色,到灶台前忙活开了。
田甜明白娘亲的意思,将田爱华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昂起小脑袋问东问西,装着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表现出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在作怪,田峰见爹爹就顾着回答姐姐的问题,根本不理会自己,也有样学样,摇着田爱华的手臂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外面的事情确实令人难过,可看到一双娇儿爱女,心情确实轻松了很多。田爱华一边和女儿说话,一边伸手将儿子搂进怀里圈好。
田峰窝在田爱华怀里把玩着他的拇指,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田甜见自家弟弟这个样子,怎么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心里好笑,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水月清人在灶台边,耳朵却竖得直直的,仔细听着父子三人的动静,时不时还朝炕上瞄一眼。田爱华被儿女转移了注意力,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才放下心来,专心准备食物和热水。
其实,水月清哪里知道田爱华的心思。他是个男人,又是一家之主,外面那些糟心的事情他连水月清都不愿意让她知道,更何况是在两个孩子面前表现出一星半点。此刻,他只是将难过藏起,在稚子yòu_nǚ面前强颜欢笑罢了。
水月清备好热水,帮着田爱华洗漱干净,打发两个孩子睡下,才有时间问田爱华那些她刚才就急于知道的事情。
自从田爱华进门,田甜就带着一肚子心思,知道水月清一定会等她和弟弟都睡着了才会问起,乖巧的闭上眼睛睡觉,实则将耳朵竖得尖尖的,就等着这一刻的来临。
黑暗中,水月清一脸的忧心忡忡,试着张了几次嘴,还是无法将心中的问题说出来。
田爱华似乎早就料到水月清有话要问又难以启齿,苦涩一笑,索性主动开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被猜中心事,水月清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顿时陷入短暂的寂然。
事情有些复杂,田爱华想着该从何处说起。沉默一会儿,突然道:“我被骗了!”语气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还带着淡淡的无奈和绝望。
水月清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猛然一紧,捏成拳头状,半天才悄悄松开,以一副淡然的口气道:“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凌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田爱华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道:“我带人在……玉平……家干完活,结算工钱的时候,他突然翻脸,说是活做的不好,工钱只给原来说定的一成,我费尽口舌,他始终不松口。”田爱华似乎不愿意提到玉平两个字,在说这个名子时停顿了一下,语气极轻极轻的带过
“那,那怎么办?”水月清头微微离了枕头,一脸震惊恐惧,深呼吸几下才能强制着自己不弹跳起来,保持平静的开口。
田爱华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绝望道:“能怎么办,我只能一直求他,结果,惹恼了他,后来他干脆避不见面,连门都不让我进了,更可恶的是有一天我亲耳听到他女儿说不让给我钱,还说我们是穷鬼,给那些已经是开恩了。”
后面的话压得田爱华喘不过气来,停顿一下才接着道:“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到衙门去讨公道,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收买了跟我做工的一个人,那个人在公堂上作伪证,说是……他已经付清了,是我贪得无厌,纠缠不清。知县大人信了他们的话,打了我二十大板,将我赶出衙门,并勒令剩下的那些钱由我自己出!”
这场官司给田爱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事情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月,现在说起来还是泣不成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诉尽其中曲折。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水月清却能感同身受,对田爱华心疼得无以复加,咬着被子一角轻声啜泣。
“很好笑是不是,本来以为能赚些钱,没想到钱没赚到,倒是背了一屁股债!”田爱华仰躺着,自嘲般的低语,一脸凄苦绝望,眼泪顺着眼角流淌,穿过鬓角落入枕头,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两大块。
“不要说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钱我们慢慢还!谁叫我们命苦呢!”水月清再也忍不住,扑进田爱华怀里呜呜的闷声哭着。
田爱华抚着水月清的头,没有言语,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