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爱华回来了吗?我把白糖给你送过来了。”突然,门外传来冯秀菱的大嗓门,田爱华和水月清对视一眼,“哧溜”一下从炕上溜下地,几步跨到门边拉开房门。
“嗨,你回来了呀,早知道我这会儿就不过来了。”冯秀菱放下准备推门的手,把手里的小纸包递向田爱华,懊恼的耷拉下眼皮,眼角余光偷偷的瞥向屋内。
水月清边坐起来,边热情的招呼冯秀菱:“大嫂,你吃过饭了吗?快进来坐会,我们说说话。”
田爱华没有接冯秀菱手上的东西,朝一边侧了侧身子:“大嫂,进去坐会吧。”
“那我就坐会儿再回去,反正时间还早。”冯秀菱说着迈过门槛,进了屋里,过去坐到炕沿上,“月清,本来我看天色不早了,没听到你们家里有说话的声音,以为爱华还没有回来,想着你们母女两个人在家一定很害怕,就早早的吃过晚饭,过来陪陪你们,顺便把答应给田甜的白糖送过来,没想到爱华已经回来了。”说着把手里的纸包递给水月清。
水月清接过纸包,放到窗台上,对冯秀菱笑道:“还是大嫂会疼人,知道我和田甜害怕,还想着来陪陪我们,我就谢谢大嫂了。”
“你还把不把我当成一家人啊,动不动就说谢谢,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冯秀菱佯怒的瞪了水月清一眼,转而抓住水月清的手,轻拍着语重心长的道,“我们是妯娌,我为你做些事情是应该的。我也是做人媳妇的,完全明白你的苦楚。”
水月清刚成为新妇,在田家又受了不少的委屈,冯秀菱的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顿时有一种终于找到知音的感觉,对冯秀菱亲近了不少。
田爱华见水月清和冯秀菱聊得投机,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这里杵着,就拿出水氏给的回礼,对两人道:“月清,趁着天色不是很晚,我去把回礼给娘送下去。”
“哦,那你去吧,把鸡蛋也拾几个送下去,老院子人多,就当加菜了。”水月清见田爱华只准备送回礼,连忙加了一句。
“不用了,鸡蛋是田甜姥姥给你坐月子的,就算了。家里没有别的好东西,就这些鸡蛋,留下给你吃吧。”田爱华指着那一篮子鸡蛋,摇头拒绝,拿起回礼对冯秀菱道了句:“大嫂,你坐啊。”就出了房门,全然不理会水月清的喊叫。
“啊,你放心去吧,我陪着月清。”冯秀菱对田爱华摆摆手,看到他关上房门,向水月清的跟前凑凑,一条腿盘坐到炕沿上,上半身倾向水月清,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月清,你娘给你这么多东西,那是心疼你给你们吃的,不用给老院子那么多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那是我娘给的回礼,爱华回来的时候,我娘还专门叮嘱了一番呢。”水月清心里虽然赞同冯秀菱的话,嘴上却不能那样说。
冯秀菱一下直起身子,看着水月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傻啊,你就是把所有东西都送下去,也没有人会说你好的。婆婆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呀,我敢保证,这些东西你一口都吃不到,最后绝对会到了大姑子家。”
“不可能吧,这些可是回奶礼,这回奶礼不就是要做给产妇吃的吗?”水月清显然不相信冯秀菱说的话,满眼疑问。
“一般来说是这样,可是这个家里,唉!你呀,我该说你什么好,这个家里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冯秀菱一把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长长的打了个唉声,眼睛朝门口看了看,似乎害怕别人听到似的,低声道,“我那会的回奶礼,我就一口都没吃到,婆婆全给了大姑子。还有啊,你知道吗,这个家里的大姑子小姑子根本就不是人,藏吃的不要说,秋天收秋的时候,还会把粮食偷偷藏起来。”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她们,除了大姑子,她们还都是没有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啊,干出这样的事情,公公婆婆他们就不管吗?”水月清猛地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冯秀菱,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如果不是躺在炕上,水月清绝对会惊跳起来。
“你不相信啊,我不骗你,这是真的,我都逮到过好几回。”冯秀菱挑了挑眉,又重重地点了下头,似乎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好吧,这个秘密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为了让你不要再像我当初一样犯傻,我今天就告诉你吧,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对别人说啊。”
“嗯,我就对不会说的。”水月清重重的点了下头,答应冯秀菱的要求。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家吗?我本来打算要和公婆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没想到我刚成亲的第一年秋天,大家都在地里收秋,就爱莲一个人在家里做饭。有一天上午,我实在渴得不行就回来喝口水,谁知道好巧不巧的看到她,正把弄好的玉茭往老家的棚上藏,当时我吓了好大一跳,水都没喝就回了地里。就那样,我动了分家的心思,第二年趁着庄稼还长在地里的时候,就分了家。”
秋天到了,把田地里的庄稼收回家里,就叫收秋。另外,田家坳的房子建成以后,人站在地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房顶上的梁,檩,椽等东西。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买一些木料,把木头开成一块块的木板,再把木板一块挨一块的平铺在房梁和墙壁之间的横木上。最后用钉子钉牢,再用特制的胶粘合,把房子隔成上下两部分,中间的这层木板隔层就叫棚,上面的那部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