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寒削完手里最后一颗土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厨房里到处飘散出一种食物的香味,说不得容涵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早就醒了过来,可是趴在梁寒背上不哭也不闹,梁寒刚刚给他换了一块湿尿布,一直等到将船工们的饭菜上齐,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才问丁二要了一只瓷碗,盛了半碗汤,捏碎了分给自己的半个个馒头,泡成糊糊,一勺一勺的慢慢喂给容涵。
丁二下午挨了骂,虽然不敢再对梁寒多说什么,可是依然悄悄来到炤台前,在一只瓦罐里偷偷抓了一小撮灰色的砂糖粒,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连带两只黄面馒头塞给了梁寒,梁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丁二口里却骂骂咧咧的歪着身子走了过去。
梁寒喂饱了容涵,将他重新背在背上,又跟着众人收了船工吃完的碗具打扫完厨房才得以跟着丁二回到船舱里休息。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梁寒就着船窗外的月光将容涵放在床的里侧,自己躺到外面休息,他本是练武之人,学的又是蓝若尘的秘法功夫,只要将呼吸节律调整好,可以冒充没有功夫的普通人,也可以装睡熟,今日因为得知那船上的大厨不是好人,生恐她夜里对自己不利,不由多了几分警惕,自动调整了呼吸的频率,而听到丁二的耳中,自然就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梁寒就听得有人轻轻的敲门,对面床铺上的丁二急忙悄悄下床开了门,只见从外面悄悄摸进来一个瘦小的影子。
“爷爷,”声音急切,瘦小的影子说“我刚刚出恭的时候,看到有几个鬼祟的人影子从侧面上了船,看样子像是白鲨帮的人,她们都进了老陈的屋子。”
丁二不由大惊“啊,福娃子你可是看的清楚,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老陈不是有个姐姐可是青斧帮的人,再说她怎么敢引得外人上主家的商船,这可是吃里扒外。”
福娃子委屈道“爷爷,我怎么会看错,她那身肥肉谁还认不出,本来我也以为看错了,可是那几个人里有个人是前几日街上见过的,她们那天打的那大的场面,死了那么多人,我怎么会看错。”
丁二惊惶“福娃子,这可了不得了,虽然这陈老大和三管事不是个东西,可是这章家对我们丁家还算是有恩的,如今我们不知道就算了,可是既然知道了,万没有当做不知道。”
福娃子到也机灵,他眼珠儿一转说道”爷爷,不如我去报信吧,这才开出多远呢,明儿天亮之前,我就能赶回来。”
丁二愁苦道“我们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还没进门,估计就被人给轰出来了,你去,只怕二门也进不了。”
说完,他的眼睛看了眼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梁寒。
梁寒耳朵里听着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心里不由冷笑,他本以为这丁二也是个好的,可是,听他这主意,莫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了。
梁寒本打定主意万事不出声的,可是耐不住容涵小小人儿尿醒了,他在船上哼哼唧唧的一动作,梁寒自是知道装睡不成,慢慢翻身坐起来。
那一老一小眼见梁寒起来,丁二不由眯了下眼睛,他自梁寒一上船,就看出来这是个练家子,到底是江湖经验老道,这丁二自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人,他和自己的孙子福娃子正是青斧帮的人,也才上船不过两个多月,不为别的,除了和白鲨帮的地盘之争外,不外乎是为了章家的财,都说章家和青斧帮交好,其实不然,章家因为家主新丧,章大小姐是庶出,章二小姐是嫡出,如今为了家主之位斗的激烈,不仅如此,还牵扯到了这两派争斗上,章大小姐认了白鲨帮帮主为义母,章二小姐一怒娶了青斧帮二把手的儿子为二房侧夫,而章家三小姐虽然认了江湖人为师,早就离开家门多年,但是母亲新丧,回来奔丧,暗中得知大姐二姐为 了家主之位而争斗,不由也留了几分小心,所以,一条小小的船上,居然聚齐三方人马,不得不说也是奇事。
那丁二本来成竹在胸,他和孙子福娃子潜伏多日,本来是打算在进湖的时候配合帮中众人,劫持了商船的,因为这商船素来是章家老大管理的运营,可是如今船上多了个不定因素,他本来觉得是陈老大那边的人,可是观察良久发现不太靠谱,心里不由犹豫,生怕是三小姐的人,到时候鹬蚌相争,让三小姐得利。不由和孙子一唱一合的演戏给梁寒看。
此时,那陈老大自认为做的神仙不知,引了白鲨帮的人上了船,也是想劫持了这批货,可没想到整个计划都被青斧帮给兜在了套子里。
梁寒看也不看丁二一眼,自顾给容涵换尿布,那福娃子却性急,不由走到梁寒身边恳求道“这位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哥能否答应。”
梁寒看了一眼福娃子,说道“我不会答应的。”
福娃子被他噎住,这是什么人,都没让人说出是什么事情就给拒绝了,他看向丁二,丁二不由先是皱眉,然后做出一副沉痛的神色说道“本来不该麻烦这位小哥,可是,您看,我们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求您好歹帮我们一下。”
说完,倒头就要拜下去,梁寒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再老实的人,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更何况,他跟着江雅菲什么没有见过,这些人唱念打做,无非是演戏给自己看,梁寒手一拖,丁二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就被他托了起来,心里大惊,却面上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