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微微一怔，竟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只能回答：“臣也是略施小惩，替殿下出气。”/p
“略施小惩？”伯煌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的脸庞，停在被困的桑木身上，“你以『药』力控制他们，把他们弄得人成不成人鬼不成鬼，生生世世永受煎熬，这便是略施小惩？”/p
道人哈哈大笑：“殿下，昔日神仙打碎东西都会被贬下凡，日日受飞刀穿心之苦，这群人妄想弑神，动摇天威，这种程度的惩戒又算得了什么？殿下莫要忘了，诺大的天庭中，那些打扫庭院，端茶倒水的仆役从哪来？那些冲锋陷阵，平定三界的士卒又从哪来？他们可不是出身高贵，永生不死的神仙。如此庞大的存在，不用不死『药』续命，只怕天庭都要『乱』了！”/p
道人每说一句，大金乌的眉头便皱紧几分，待听到最后，已是怒意上涌。忽然，他将右手猛的一握，那道人与步辇顿时炸成碎片。/p
一张染血的纸人飘了下来，在太阳神的目光中烧成灰烬。/p
“傀儡符……”伯煌微微蹙眉，若有所思。/p
孙悟空忍不住『插』嘴道：“金乌兄，那家伙是谁？这么嚣张？”/p
伯煌道：“我已经数千年不上天庭了，这个人从未见过。”/p
小玉道：“我认得他，是个不死的凡人，玉皇陛下虔诚的信徒。”/p
孙悟空又道：“话说回来，你们天庭也够迂腐的，都成仙了还想着找人伺候。我看，这神仙跟凡人没什么两样嘛！看来遭罪的不止羿的族人，大殿下不管管吗？”/p
伯煌道：“天庭是封神之战后才逐渐形成的，有着自己的运转机制，只因我是天地初开便诞生的星辰，这才被他们尊为殿下，建庙供奉。我与他们并无太多往来，三界相争对我来说没有意义。”/p
“可你的父亲不是天帝？”/p
“我父是宇宙苍穹，是谓天地。”/p
小玉咯咯笑道：“大哥，如果那家伙真的把你请上天，玉皇陛下一定会很尴尬的。”/p
孙悟空恍然大悟。此天地非彼天帝，但天庭自诩三界正统，又奉玉皇为主，那天地万物便都是玉帝的臣子了。尽管有些“臣子”根本不听使唤，但用来充门面还是很不错的。/p
有些东西以讹传讹，还真像那么回事。/p
又问：“九曜星君、二十八宿也是星辰，怎么就为天庭效命？”/p
“天庭的布局与星辰分布一致，各宫各殿的主人以星宿为名并不奇怪。就好比凡人占了山头开宗立派一样。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借助星辰之力修炼成仙的凡人罢了。”/p
末了，伯煌面向羿道：“当年是我幼弟贪玩闯祸，毁了你们的家园，我作为兄长疏于管教，也有责任，受你一箭也是必然。错不在你，亦不在你的族人。只是我没想到天庭之中竟会有人借十日之名，用不死『药』来折磨你的族人。”/p
又将一束阳光注入羿的手中，继续说道：“我的光芒虽然不能拔除不死『药』的毒『性』，但也能稍稍缓解那位朋友的痛楚，希望能帮到你。”/p
羿向他合掌道谢，手捧阳光向桑木走去。迦尔纳本想过去帮忙，却被伯煌叫住。/p
伯煌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是谁？”/p
“我叫迦尔纳，是车夫的儿子，我的父亲叫升车，母亲叫罗陀。”迦尔纳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回答。眼前这个人虽然耀眼，但有种莫名的亲切感。/p
伯煌又问：“升车和罗陀只是你的养父母，你的亲生父母是谁？”/p
迦尔纳愕然，良久才道：“罗陀妈妈说，我是被装在一个装满莲花的篮子里，顺着河水飘过来的。我……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p
伯煌眸『色』一黯，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是吗？等你找到亲生父亲的时候，代我向他问好。”/p
尽管一头雾水，迦尔纳还是向他深深鞠了个躬：“我会的。”/p
眼见迦尔纳要走，小玉急忙去追，被伯煌抓住衣领拎了回来。/p
“小兔子，你不帮忙复位日月双轨，是想玄奘大师一辈子也上不了西天灵山吗？”/p
“放开我！放开我！上西天多不吉利啊，大哥你怎么可以咒玄奘师父死呢？”/p
山洞里燃起熊熊篝火，跳动的火苗照亮了沉默的众人。/p
天兵天将已经撤退，而追随桑木的族人却留了下来，他们一言不发看着平躺在干草垫上的首领，脸上弥漫着悲怆之情。/p
桑木已经恢复人形，他的身体布满裂痕，像一段腐朽的树干，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暗示着他还活着。/p
“羿……”/p
桑木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艰难吐出一个字来。/p
羿扶他坐起，将树叶上的『露』水倒进他的嘴里。他的喉咙滚了几下，断断续续说道：“我现在才明白，天庭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们本就是人，获得力量后就变成了神……要运转如此庞大的天庭政权，仅靠几个神仙根本不够……神需要为他们做事的仆人，所以……他们选择了我们。不单是我们，还有其他部族……有能力反抗神的人，不听话的人，都被做成了活死人，供天庭驱使。都说仙缘难求，成仙不易，可为什么天庭那么多人，动不动就十万百万，原来如此……”/p
“是天庭把我们『逼』到了绝境，我却选择向他们屈服，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彻底错了……”他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