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当兵之前都是自由身,行为散漫,不走队列怎么训练纪律性?”徐宁对木隶道,“士卒有条件反射式的纪律性,才能在残酷的沙场上彻底地执行将军的命令。”
“条件反射?”木隶皱着眉问道。
“便是听见这个命令后,手足身体便自动做出反应。不需要思考和想像。比如,向右转,听到这三个字就会自动向右转,根本不需要考虑右是哪里。”徐宁尽量解释得通俗一点。
“便是千人如臂使,是么?”木隶理解徐宁的意思。徐宁点头称是。
“而且,队列训练是非常枯燥的,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和毅力,如果能坚持下来并做好它,对士卒的意志力将有非常大的提高。”徐宁继续补充道。
“我们单位,不,我们家乡曾有一位退役的将官,和我们一块……嗯,和我们一块干活。有一次,我们相约一起去漠河玩耍。”徐宁忽然说起旅游。
“可是黑龙江的漠河?”木隶脸色一变,出言问道。
“是的。当时时值冬日,我们为了看日出,半夜里就出门了。结果当晚就迷路在茫茫雪海中。你知道吗?那种一望无际完全见不到边找不到路的感觉,就如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般。”徐宁沉浸在深刻的记忆中,没有发现木隶变了脸色,“我们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直到累得全身酸疼,大家坐在雪地里再也不愿起身。”
“那位退役的将官,年纪比我们其他人都大,看起来也已筋疲力尽了,他嘱咐我们不要睡着了,然后背上装有几瓶水的背包,咬着牙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
“当时我们都觉得他在白费力气,那么大的一片雪海,根本不知道何时能走到边界。结果,过了很久,在大家几乎都快要变成雪人时,那个退役的将官领着一群人坐着车来,把我们都搭救了出来。”
“绝处逢生,我们对他的感激无以言表。后来我曾经问他,为何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顽强的毅力坚持着独自前行。他笑着说,他只是将往前行当作在部队里走队列,就算是双腿毫无知觉,只要心里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也能机械地迈动它们一直前进。”
“木隶,你知道吗?当他这样告诉我晚,我只觉得部队真是太强了,真真是一座巨大的熔炉,将各式各样的钢铁都炼成了精钢。”徐宁回味着往事,心情不能平静。
“木隶,你怎么了?”徐宁终于发现木隶的脸色有异。
“嗯?没什么,如此说来训练队列确实有些好处。”木隶神色恢复如常,笑道,“徐宁,你们怎么去的漠河?”
“坐……车去的。”徐宁总算没把“飞机”两字说出口。
“坐车?”什么车能到达那里?木隶心里充满疑问,“那里现在仍是北元残部的势力所在。”
“北元?”徐宁一头雾水,想了想,也许指的是元朝。“我们装成蒙古人。他们以为我们是同胞,对我们可热情了。”徐宁顺势胡诌了一个理由。
“哦?你会说蒙语?”木隶狐疑地看了看徐宁,显然不持肯定态度。
“不会。”徐宁否认,担心木隶让她来个即兴蒙语演说。“不过我的同伴们会呀。”
徐宁急忙说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训练队列对于一个军队的纪律性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
“听你所言,队列确有大用。”木隶点点头,“如若可能,我也将尽力促成军中操练。”
徐宁欣喜地点点头,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木隶低头继续整理兵书,心里疑窦更甚。去漠河玩耍?漠河荒凉廖寂有何可玩之处?大明建国未久,边界仍烟火未定,徐宁一行怎地能有如此胆识前往残元地界?那退役军官能在残元地界找到人来救援,显然也非普通百姓。徐宁究竟是什么人?
徐宁懵然不知木隶心里的念头,在书架前左右转悠,想看看木隶阅读爱好。她发现,木隶真是个军事狂,一个书架有两层装满兵书,如《武经七书》、《风后八阵兵法图》等等,每一本几乎都有些折皱,显然看过不止一遍。
“这么多书,你全看过?”徐宁忍不住向木隶求证。
“多数都是随手翻了翻。”木隶应道。徐宁目瞪口呆,这是要当学霸的节奏呀。
“不过,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所言并非全然都是对的。”木隶坦承并非全然依赖书本。
“嗯,没错,理论指导实践,实事求是嘛。”徐宁想起了以前那些伟人说过的话。
“木隶,以后你当上将军可不可以赏小的一碗饭吃?”徐宁取笑着拍了拍木隶的肩膀。相处多时,木隶早已习惯徐宁的随性,戏谑回道:“徐小姐厨艺了得,火头一职必虚位以待。”徐宁顿时哈哈大笑。
一时间,书房内笑语晏晏。
二人谁也没注意,曾妙锦已到门前。她见二人欢笑盈盈,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敞开的门房。
二人这才发现了曾妙锦。
徐宁有些尴尬地笑着对曾妙锦说道:“妹妹怎么来了?刚才正和你的木隶打趣,他若当了将军可要提携咱们。”曾妙锦眼波一转,抿嘴笑道:“姐姐天资聪敏,哪需要人提携。”
木隶神色自若,招呼曾妙锦进屋。曾妙锦进得屋来,见木隶正在整理兵书,便去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归回原处,以便腾出空间让木隶放置书本。她动作轻柔,非常熟悉桌上各物方位。徐宁亦继续浏览书架藏书。一时间,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