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拗不过他,只得看着热水差不多了,便让他赶紧离了锅灶,去外面凉快些。/p
阿朗却又帮着甄珠把水倒进她卧房的浴桶里,一切收拾好了,才自己去了院子里冲凉。/p
原本甄珠是让他也用热水洗的,但他却觉得热,天气热,身体更热,哪里还要用热水。往常他还听甄珠的话用井水掺着热水,今儿却总觉得必须得用凉水才舒服。/p
沁凉的井水兜头一浇,从方才见了甄珠起,身体里脑子里那莫名其妙的燥热便似乎都褪去了一般。/p
一定是今天天太热了。/p
他想。/p
屋里,见阿朗走了,甄珠脱了纱衣,将整个人沉入温度正好的水中,泡了一会儿,才开始仔细清理。/p
借着烛光,她一眼就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被何山用蛮力抓出来、啃出来的,当时不觉得痛,这会儿才觉得皮肤有些疼痒,便不由微微皱了眉,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他注意些力道,偶尔的蛮力可以当情趣,可若每次做完都跟被打了一顿似的,她才没那个爱好。/p
她天天洗澡,身上其实不脏,只是出了汗,用水冲泡下便好,但那隐私之处还有东西没来得及清理,泡澡主要还是未清理那处。/p
一边清理,一边想起了离开『妓』院时,那个把脸抹地跟堵白墙似的妈妈的话。/p
“……既然从良了就好好过日子,只是若是想嫁人,就得擦亮眼睛好好找,得不嫌弃你出身,还得不嫌弃你不能生娃,要真有这样的男人,你遇上了就牢牢抓住,要是遇不上,宁愿孤零零地过一辈子,也别随便找个人嫁了,不然啊,有的你后悔!”/p
“……你也别怨妈妈当初狠心,『逼』你喝那断子绝孙的『药』,要没那『药』,你当这会儿你还能好好站着哪?娃生下来不是直接掐死就是给人糟践,你能受得了那苦?再说要是不喝『药』,那娃还不得一个个地生?待在这种地方,几个女人能受得住?那些没喝『药』的,就没一个不是落了一身病的……”/p
那个叫金桂的妈妈似乎对原主颇有感情,拉着她唠叨了许多,她才得知,原来原主,乃至那『妓』院里许多『妓』/女都是早早喝了绝育的『药』的。/p
也是因此,甄珠今天才没什么顾忌,没做任何避孕措施便直接跟那铁匠办了事儿。/p
虽然从结果看倒是方便她了,然想起往事,甄珠还是摇了摇头。/p
她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对孩子从没什么执念,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结婚生子,预想的未来里也从没有丈夫孩子的位置,因此倒也没觉得穿到珍珠姑娘身上,发现压根不能生后有什么吃亏。/p
她摇头,只是为原主珍珠姑娘。/p
主动放弃生育权和生育权被动被剥夺,虽然结果是一样的,然而『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p
起初甄珠还能感受到原主的一些情绪,在那妈妈说出她不能生时,甄珠清楚地感受到原主残存的意识里悲伤的感觉。/p
珍珠是古代女人,必然不会像她一样想得开,况且从那金桂妈妈口中,她还得知珍珠姑娘似乎一直记挂着一个恩客,总幻想着从良后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p
然而一直到死,珍珠姑娘的愿望都没实现,不知是因为那恩客迟迟不来,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她绝望了,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生命,然后躯壳留给了她这个异世来客。/p
想起往事,甄珠有些唏嘘。/p
不过,这唏嘘也不过片刻而已,毕竟她是甄珠,不是珍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