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立刻松了口气,又冷笑道:“这就对了,大将军,别忘了你的职责是什么。若打不下这兴洛仓,陛下能拔擢你为二品大将军,也能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宇文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转身走回了军营。 很快,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就集结完毕。 他们沿着黄土岭下的河滩走了数里,终于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果然如宇文晔之前所说,这条路宽只丈余,仅容骡马驾车通过,路上甚至能看到经年累月行车留下的两道深深的车辙,如同一条长蛇,静静的盘旋穿梭在山岭之中。 而山路的两边,则是高耸入云的山壁。 虽然是冬天,树木也早就落光了叶子,只剩枯萎枝丫,可无数的林木参差而立,仍旧将视野遮蔽得严严实实,加上大雪封山,完全看不清数丈之外的山壁上还有什么。 走到这条路上,士兵们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若是平时行军,他们还能列队整齐的前进,可这么窄的山路,他们也只能沿着山壁,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去。 站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寇匀良见此情形,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还不快些?走快些啊!” 那些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犹豫。 寇匀良道:“你们再不走快一些,休怪本监军拿鞭子抽你们。我可告诉你们,前面就是兴洛仓,若你们打不下来,皇上可是要治罪的,不仅治你们的罪,连你们的家人也要一同问罪!” 那些士兵闻言,只能咬着牙,奋力的沿着山道往上走去。 这条斜坡倒也不长,走出数百步,就能看到前方一个最狭窄的山道,隐隐有光从里面头面,看上去倒像是一个高大的山门,而通向前方的道路在过了那个最狭窄的山口之后便消失不见,显然,里面也是一个斜坡。 哪怕不通军事的人也看得出,这个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关隘。 如果有人在此地看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此地竟然无人看守,那些士兵们顿时感到一阵庆幸,也不由得心中欢喜——只要过了这里,大概就能进入兴洛仓城,若真的能拿下兴洛仓,对他们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这里,走在前面的几个士兵加快了脚步,脸上也充满了希冀。 可是,站在山脚下的宇文晔,脸上却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正当那些士兵越来越靠近那道山门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了隆隆的巨响。 有人诧异的说道:“打雷了?” “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 “可是,我好像听到雷声了?” “不是啊,我怎么觉得,脚下的路在震啊?” 耳听着那隆隆雷声越来越近,众人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立刻吓得睁大了双眼。 只见他们的头顶,那高耸入云的山壁上,突然有无数的巨大黑影跌落下来,定睛一看,正是巨大的雷石和滚木! “快跑!” “有埋伏,快跑啊!”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刚一回头大喊,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雷石迎头砸下,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鲜血从石头下面飞溅出来,喷了跟在身后的士兵们一身。 这些人全都吓得呆住了! 下一刻,更多的雷石滚木纷纷坠落,这些人如同惊飞的鸟雀,急忙四散奔逃,可狭窄的山道根本不容他们逃窜,一个又一个的巨石落下,将这些士兵砸成血肉模糊的肉泥,滚木更是将他们从山路上一路碾压下去,很快,鲜血便喷洒在山壁之上,将雪白的积雪完全染红。 狭窄的山道上,隆隆声响,渐渐吞没了那些士兵们发出的惊叫和惨呼。
[[第198章 惨败
千里冰封,雪落无声。 无数的鹅毛大雪落在缓慢流淌,几乎不见任何水纹的洛河上,簌簌声响反倒更衬得这条河谷寂静如斯。 而在河岸一侧,宽大的浅滩上,此刻安札了一个巨大的军营,无数的营帐在河岸上耸立,栉次鳞比排列整齐,好像棋盘上落下的黑白棋子,等待着执棋人那双翻云覆雨手。 这里,便是宇文晔的军营。 他率领的两万人马沿洛河一路东进,一直走到了洛口渡,在离黄土岭最近的地方安营扎寨,虽然只是一个临时营寨,却也是旌旗猎猎,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这是他们驻扎在这里的第二天。 一大早,众人还在河滩上生火做饭的时候,宇文晔已经从巨大的营帐中走了出来,慢慢在河滩上踱步,一直走到河岸边,一股生冷的水汽迎面扑来。 他看了看脚下几乎凝滞的水流,再抬头,看向了河对岸。 北岸一片苍茫雪景,山岗,峰岭,沟壑,早就被下了数日的白雪覆盖,几乎分不清高低远近;而不论寒风如何呼啸,山岭间也不见一只雀鸟飞过,整个天地仿佛变成了一幅静默的,素白的泼墨画,入目所见,只有无边无际的银装素裹。 皑皑雪景延伸至远方,直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 “千峰卧白雪,万岭常崔嵬。” 正当他轻叹的时候,身后的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浅滩上的平静。 宇文晔转过头去,只见几个送饭的兵卒被叫骂着从一个巨大的帐篷里退了出来,随即,几只碗碟也跟着飞了出来,里面盛的粥菜泼了一地。 宇文晔微微蹙起眉头。 穆先从旁走了出来,低声道:“公子——” 宇文晔侧过脸:“在军中,没有公子。“ 穆先一听,忙改口道:“大将军。” “那边,什么事?” “那个太监,他又在找事了。” “……” “他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