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一惊。
宇文愆,让卧雪过来?
难怪,从昨夜开始他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可回到官署之后反倒不见了他的踪影,原来,他竟然去叫卧雪了。
可是,他为什么——
商如意的头脑顿时有些乱,但立刻还是问道:“那他人呢?”
“他,留在那边。”
“什么?”
眼看着商如意脸色都变了,卧雪立刻轻声道:“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奴婢离开的时候,程桥大哥也在那里亲自守着。”
“……哦。”
听到这个,商如意才缓过一口气来。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也有些乱了——宇文愆好像是故意避开眼前这一幕,故意去守着宇文晔,而且,还恰恰在自己需要卧雪的时候就让她过来。
就好像,他正应了之前说的话,要帮自己一般。
但既然如此,他就肯定明白,自己眼下要做什么,要对付谁。
这两个人,难道不是他的人?而这两个人的结果,难道会与他无关?
一时间,商如意的心里也乱成了一团麻,可即便如此,眼前的事情却不容她去厘清这些,一旁的殷长岳已经走过来问道:“这,又是什么证物?”
商如意立刻振了振精神。
她对着卧雪使了个眼色,卧雪便到大堂中央,对着众人道:“诸位大人,这就是那天我们在屋子里燎熏的时候,何老先生闻出烟的味道不对,少夫人就立刻让奴婢熄灭了的那只绵纸筒。”
“……”
“其他的证据虽然都被毁灭,但这半只绵纸筒里,还有没烧完的药材。”
说完,她将手帕放到一旁的桌上,将那绵纸筒轻轻的剖开。
里面果然散落出一些还未烧成灰烬的药材。
众人都凑了上去,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他们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而商如意取下一支发簪,轻轻的拨开那些药材,说道:“这是艾草,这是降真香……”
拨开这些药材之后,从中央,露出了一些深绿色的叶子。
商如意道:“这——就是钩藤!”
“……”
“火烧之后,会致人昏迷。如果那天,不是何老先生闻出烟雾的味道不对,让卧雪及时熄灭了这东西,也许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会就此被迷晕,若真的在火场中晕倒,那今天站在这里的,只怕已经不是活生生的人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宋煜,问道:“宋大人,你说,这算不算证据呢?”
“……”
宋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看了看那些药,硬着脖子道:“你说是钩藤就是钩藤吗?”
商如意淡淡道:“既然宋大人不信,那好说——”
语毕,她对着旁边的穆先使了个眼色,穆先立刻可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商如意将那纸卷裹了裹便凑上去要点燃,道:“点燃了之后给宋大人闻一闻,自见分晓。”
一见她这样,宋煜立刻急了,捂着鼻子连退几步:“你,你做什么?!”
而商如意的手也只停在离那火折子还有几分的距离上,便不动了,她冷冷的回头看了看宋煜近乎狼狈的样子,道:“连殷大人他们站得这么近的,还没反应过来,宋大人倒是避得快。”ν
“……”
“看来,宋大人嘴上怀疑,心里倒是早就清楚,这东西的药效嘛。”
宋煜神情一僵,急忙将手放下。
可这个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刚刚下意识的举动,甚至连旁边的马旭也都往门口退了几步,幸好被穆先叫在门外的人堵住。
殷长岳的脸色微沉,轻声道:“宋大人,你果然知道这些东西的。”
宋煜暗暗的咬了咬牙。
他这才发现,此刻已经不是言多有失的问题,就算自己闭紧了嘴巴不说话,这个女人也有办法把自己身上的破绽一点一点的逼出来。
可是——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不管里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聂冲和穆先带来的人始终堵着大门,而跟着他的那两个侍卫此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一旁。
他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而见他不语,殷长岳又问了一遍:“宋大人,你可有话说?”
宋煜只觉得焦头烂额,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如何回到,却见商如意淡淡道:“殷大人,有些问题不必亲口回答,宋大人刚刚的举动,就已经回答一切了。”
“……”
“况且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个了。”
殷长岳和宋煜都是一愣,回头看向他,宋煜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商如意道:“这也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三样——证人。”
“什么?”
宋煜眼神又是一阵慌乱。
可商如意,却比之前更冷静了几分,慢条斯理的说道:“从我们进来开始,宋大人已经好几次看门口,又看着自己的那两个侍卫——他应该是在生气这两个人不懂事。”
“……”
“在这种时候,懂事的人应该立刻为你们二人开一条路,让你们先避开眼前这个局面,毕竟直到现在,我手上的证词和证物,都还不能完全指证你们,将你们置于死地。”
“……”
“可他二人——”
说着,她用眼角看了那两个侍卫一眼。
然后冷笑了一声。
果然,那两个侍卫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向宋煜,甚至还伸了伸脖子,像是在无声的询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