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重大的惊吓与打击,还险些丧命——总之,在种种原因的促使下,他对三岁以前的事情竟然完全失忆了。
所以,当夫妇二人问起他的出身来历时,比如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这孩子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再追问时,这孩子便大喊头痛,哭闹不已。
于是,夫妇两个就只好不问了。后来,他们便收养了这个孩子,并给他起名叫做凌云,字志超。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凌云真实的身世来历,直到今天阮夫人遇到了葛氏。
她茫然抬起头,望着那阴沉沉的天空,发着呆。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
可是,回想着葛氏讲过的每一个细节,又都无一不再证明着这些事情的真实存在!
首先能证明这一切真实性的,就是葛氏所说的孩子左臂上的那个暗红色的麒麟胎记,因为儿子凌云的左臂上确实有这个胎记——是从他们夫妇一见到这个孩子起便有的,料想是从胎里带来的。
另外,她清楚地记得葛氏说过,当时孩子颈上常戴的那个碧玉麒麟玉佩被葛氏拿走了,后来又落在了那个什么总头目李瑞允的手中了。所以,这件宝物她从未见过。
可是,葛氏所说的那个刻有孩子生辰八字的护身符,她却一直珍藏着,一直到现在,而且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包括他的儿子凌云。
当时,他们在收养了这个孩子后,便发现了孩子贴身佩戴的这个白金雕铸的、背面刻有“长命富贵”字样的护身符,这个护身符的款式特征,跟葛氏描述的一模一样。
由此看来,凌云就是葛氏口中所说的那个京城大官失散多年的儿子!
如果她同儿子把葛氏带回京城,然后再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吕大人,然后再找到那个大官来当面对质,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儿子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可是,她却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告诉儿子真相。因为她太爱儿子了,尤其是丈夫凌遇岫死后,儿子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她也曾见过许多养子女对自己的父母横眉怒目、甚至于虐待的例子。虽然她知道,儿子很孝顺,不可能这样待她,但是如果儿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她的态度哪怕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也是她不能容忍的。
所以,当葛氏说到这里时,她的心已经乱了,在以后,她只考虑回去后该不该与儿子说此事,下面那悲惨的故事也就没能真正地打动她……
她一进家门,头一个出来的就是凌云。他急切地问:“娘,您到哪里去了?”
阮夫人不回答,她只是问:“哦,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凌云道:“方才大嫂让三毛侄儿跑去送信,说您出去好久了还没有回来,我急都急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再玩呢?”
阮夫人心中一阵感动,她颤声道:“志超,为娘在你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凌云奇道:“咦,娘,您怎么这么问呢?娘在儿子心中的地位重于泰山。”
阮夫人道:“那好!既然这样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凌云道:“什么事?”
阮夫人道:“你马上备车,跟我回去!”
凌云一怔:“回去?去哪儿?”
阮夫人道:“当然是京城。”
凌云一时有些懵,诧异道:“回京城?怎么这么急?”
阮夫人不耐烦道:“我在这里呆够了,我不想住这里了,行了吧?”
一旁的俞氏听了,不悦道:“咦,您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们……”话未说完,已被应传霖拽了一下,遂住口不语。
阮夫人冷冷道:“怎么,你连话也不想听了吗?”
凌云虽然心中困惑,亦有些不甘心,但见母亲脸色铁青,遂不敢多言,只好道:“孩儿不敢,母亲怎么说就怎么办。孩儿这就去收拾东西。”
阮夫人闻言,凝重的神色方缓和了一些。凌云转身去了。
阮夫人见凌云走了,方对应传霖夫妇道:“方才老身言语多有冒犯,敬请见谅。”
应传霖笑道:“没什么,老夫人客气了。”
俞氏快嘴快舌道:“老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您这么急着要走?……”
话未尽,已被应传霖拽了一下,忙住口。当别人有难言之隐时,你若识时务地不去刨根问底,才算聪明。
阮夫人道:“还有一件事。如果这两天有人来找我,麻烦你们转告她,让她回去吧,也不必再枉费心思了,她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俞氏奇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话未说完,又被应传霖拦住。应传霖微笑道:“好的。”
须臾,凌云找了一辆舒适漂亮的马车回来了。阮夫人向应传霖夫妇别过,上了马车。
凌云与师兄亦是依依不舍。从到应家至现在,才两天多的时间,师兄弟还没来得及畅所欲言,也未能痛痛快快地一游山川,便要匆匆分手了。
凌云冲着应传霖一拱手道,“师兄,咱们后会有期。如果有暇,就来京城找我。”
应传霖含笑道:“好的。”
阮夫人匆匆的走了,呆在刘先生医馆里的葛氏却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等着阮夫人来接她过去。
这对葛氏或阮夫人来说,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