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要你抓我么?你也不必为难了,马上带我去见吕文正,这样才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保住你的荣华富贵。”
凌云道:“你这叫什么话?相交至今,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要是我真有那种卑劣的念头,情愿天打五雷轰!”
练南春氤氲着雾气的眸光闪了闪,慌忙掩住他的嘴道:“不要乱说,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难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不清楚吗?”
凌云满含深情地凝望着她,沉声道:“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最懂我了……”
练南春轻叹一声,转过脸几分怅然地望着窗外那凄清的月色,幽幽道:“就算我知你、懂你,可又有什么用?你我终究还不是有缘无分。唉!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并不奢望能够与你长相厮守,我只希望你我都彼此安好就行了——
“可是,就算这么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够实现,他们却非要逼着两个相爱的人自相残杀,反目成仇……我真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对我们这样苛刻?”
凌云略略沉吟,眸中精光一闪道:“看来我们想彼此安好,而不要相爱相杀,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
凌云语气果断而决绝道:“像吕秋月与江春那样远走高飞!”
“私奔?……”练南春芳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这怎么可以?”
凌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道:“为什么不可以?……”
练南春避开他的眼神,微微咬着下唇道:“还是那句话,我担不起这个罪名。他们会说我是‘红颜祸水’,他们会说我勾引你、蛊惑你,毁了你一生的前程。”ν
凌云唇角抿起,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苦笑,“还有呢,他们还说你是天枭妖女,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你说的那些罪名与这些罪名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
练南春叹了口气,说不出话。
凌云道:“事已至此,只要我们能彼此安好就行了,还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练南春沉默了一下,“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凌云想了想,“后天巳时初刻,城外榆林地带西边的驿站,咱们不见不散。”
练南春微微蹙了蹙秀眉,沉吟了一下道:“为什么会是后天?如果我们真的决定要走,依我之见,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就应该马上动身!”
凌云忍俊不禁,“喷”的一声笑了;他清朗的眸光一转,“说来说去,看来你比我还着急啊!可是有些事情我总需要安置一下吧!”
练南春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反正你也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还需要安置什么?”
凌云默默垂下眼睑,眸底的黯然一闪而过,“别的什么繁文缛节我都可以不在乎,只有吕大人,我必须要跟他说一声。吕大人向来视我如子侄,对我更有知遇之恩,这么多年的情份,我总不能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几近哽咽了。
他十八岁入仕刑部尚书府,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每个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他与吕大人之间的这份深情厚意,是任凭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练南春望着他那黯然伤神的样子,心里一片怅然;可比起凌云此刻的情绪化来,她还是更理智、更冷静一些。
她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湖水般柔和的眸子,目光灼灼地望向他道:“志超,你向吕大人辞行,做事有始有终,当然是无可厚非。可是如果吕大人竭力阻挠你,不让你走,你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