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还在呆呆地无所适从;常青公主已腾的一下站起身,踉踉跄跄向门外冲去,不管后面的人怎么喊她,叫她,她都不回头。
什么矜持庄重,规矩礼仪,在这一刻已通通化成了泡影。她满脑子想的就是马上见到自己的儿子,亲眼看看他是否真的安好无损。
侯爷府里侍卫仆从等人,或惶惑或惊异地望着自己的女主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常青公主从来都是一副威仪庄重、雍容闲雅的姿态的,又何曾见过她现在这种失态的样子?
终于常青公主一口气跑到了府门口。大老远的,她便看到了迎风伫立的那个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
就像是第一次在侯爷府里见面时的模样,凌云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衫,匝巾剑袖,犹如玉树临风般,气宇轩昂,丰神俊朗。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殊死较量;虽然刚刚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身上血迹斑斑、衣衫不整,神色亦显得几分失落颓废,却依然掩饰不住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的那种极富魅力的动人神采,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潇洒飘逸的气质。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常青公主终于从心底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他的麟儿福大命大,终于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凌云见到常青公主,急忙抢前两步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她施礼问候:“姑姑。”
常青公主一双探究的眸子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逡巡着,紧张地问:“志超,你……你没什么事吧?”
凌云展眉微笑,青隽动人,“姑姑放心,我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咦——你的脸上这是怎么了?”常青公主困惑的目光又停留在他那被应传霖的剑刃割破了的、俊逸苍白的面庞上。
当时应传霖丧心病狂想要毁他的容,如果不是练南春及时现身相救,后果何堪,凌云都不敢向下想了。
他的神色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便缓过神,若不在意道:“哦,只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没事的。”
常青公主那双满含心痛与担忧的眸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带着几分嗔责的意味道:“唉,你这孩子啊,为什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啊!”
凌云那颗冷漠得几乎结成冰痂的心此时被对方那暖融融的眼神与贴心的话语一点点融化了。
望着面前彼此已心知肚明、却还没来得及相认的生身之母,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姑姑……”一层薄红如河水般上涨,缓缓蔓延到了他的整个眼眶。他只是凝噎着说出这两个字,下面的话便仿佛被什么给哽住了似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何禹廷、何成麒、何禄为等人亦匆匆赶来。
见常青公主与凌云母子两人执手相对,泪眼朦胧,只是无语;再瞅瞅周围,那些侍卫与家人们都在好奇地偷偷向这边瞄着,甚至有些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何禹廷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打破了面前这僵持的局面。
然后清了清嗓子,柔声提醒他们道:“公主,你看贵客临门,怎么也不赶紧请人家到府中一叙啊!是不是志超平安归来了,你太过激动了,把应有的礼数都给忘了啊!闲言少叙,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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