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再问你,你又是如何假扮周山、匿迹皇宫的?”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就太子之案涉及的诸多情节一一向凌云讯问;直到后来他问及凌云如何假扮侍卫、匿迹大内皇宫的事情。
凌云略一思忖,便把那天晚上栖霞阁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他与杜正海潜入皇宫、请求莫水灵帮忙……不意与值夜的大内侍卫袁超、周山遭遇……袁超借机要挟、意图辱皇妃……他不得已出手杀死袁超、周山二人……栖霞阁纵火……易容成周山……
因为现在杜正海与莫水灵已死,已经牵涉不到什么人的身家利害,所以凌云也不再有任何顾虑,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毫不隐晦地和盘托出了。
皇上默默听着凌云的叙述,不由想起了那个云鬓松挽、长袖飘逸、一颦一笑皆令他心醉神驰的美丽女子,心里涌起的苦涩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了。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可是每每想起自己心目中那个至爱女子临死前的凄惨情形,他的心脏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疼痛得令他窒息。
凌云的供述与莫水灵生前向他供认的基本一致,两厢印证,赵煜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赵煜眼眸发黯,努力稳下心神,无力地冲着凌云摆了摆手。
他从书案后慢慢站起身,转过脸,出神地望着墙壁上那幅雕龙走凤的壁画,良久不说话。
一旁的冯朝英见皇上脸色晦暗,半天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圣上……”
赵煜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眸,似乎要抹去满目的疮痍;再睁开眼睛时,神色已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他回转身望着凌云,缓缓道:“你与杜正海擅闯皇宫、杀死大内侍卫,固然罪不可赦;但袁超、周山二人却意图辱灵妃娘娘,实属大逆不道、死有余辜!——此事先不要提了。”筆趣庫
凌云道:“是。”
皇上冷目灼灼在凌云脸上扫了一遭,话题一转道:“你既然混迹皇宫,必然查到了什么吧?且跟朕一一道来罢。”
“凌云遵旨。”凌云清朗的眸光一转,“圣上还记得冯林吗?”
皇上一下给问懵了,“冯林,他不是已经被放逐出宫了吗?”
凌云道:“圣上可知道冯林出宫后发生的事情吗?”
皇上愣了一下,自思其中必有原委,遂道:“你说。”
凌云道:“冯林一出宫,便遇到了杀手。”
接着,他便把冯林那日在城外荒郊遭遇刺客、后来练南春与小姑姑练榭中及时出现杀死贼人、将冯林救下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在陈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保留了一部分,那就是练氏姑侄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含蓄委婉地说,拔刀相助之人乃是杨振与自己的两位武林朋友。
好在皇上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只一门心思急着追问后来发生的事情。
凌云便把冯林向练南春、杨振等人招认的供词仔细详实地说了一遍:
冯林如何被那个叫紫嫣的宫女迷惑,如何在与紫嫣行苟且之事时被李之山等人当场抓获,后来冯林又在李之山、紫嫣等人的软硬兼施下把紫嫣安插在太子身边,直到冯林发现紫嫣在太子茶中放了什么东西,最后太子不明不白而死……等等事情。
皇上不由呼吸一滞。他下意识地扶着龙椅慢慢站了起来,按着几案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失神道:“你是说,太子是被李之山、紫嫣他们阴谋害死的?天哪,怎么会?……”
凌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赵煜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眼睛里亦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有恼,有恨,还有难以置信。
老半天他才颓然瘫坐回龙椅里,只怔怔凝视着凌云,不说话。
时间静止了一瞬。
凌云吞咽了下唾沫,耸兀的喉结滚了滚,打破了眼前的凝滞,小心翼翼道:“圣上,凌云还有一事,不知当讲否?”筆趣庫
皇上木然道:“你说。”
凌云直言不讳道:“紫嫣是天枭组织的人;李之山等人与天枭组织的人勾结一气,共同谋害了太子殿下。”
皇上大惊失色道:“什么?”
凌云道:“紫嫣曾于数月前在宫内同一个叫香云的侍女行刺晋陵王爷与浣玉郡主,其时正好被凌云遇到,迫于无奈,我只好杀死了她。
“当时我在她的左臂上发现了天枭的标记,由此可以断定她就是天枭组织的人。这件事情,晋陵王爷、浣玉郡主及当时在场的大内侍卫都可以作证。”
皇上直勾勾盯着他,神色阴戾而戒备,“你说李之山与天枭组织勾结,又有何证据?”
凌云面色沉着,语气平静道:“目前凌云虽然一时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实此事,可是在皇宫大内的这段日子里,凌云一直跟随在李之山身边左右,对他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他的的确确与李瑞允等人勾结,实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皇上低头沉吟,若有所思。
凌云又道:“另外,凌云还有几点关于李之山图谋不轨的推断可供圣上参考,不知当讲否?”
皇上面无表情道:“你说。”
凌云道:“李之山、紫嫣等人勾结一气,胁迫冯林把紫嫣安插在太子身边,由此可见其意图不轨,此为其一;
“凌云当初身陷天牢时,袁超、周山、沈海等人合谋杀我,而这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