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早已有人在花榭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孙孝文。
孙孝文醒来后满面沮丧地向玉卿成谢罪。
玉卿成无心与他计较,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便让李云汀扶他下去安歇。
打发走了所有的人,玉卿成掩上房门,躺下,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忽然想笑,笑世上的事情竟会如此荒唐。
帮主李瑞允冒充何府大公子的事情,是她与李瑞允共知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个真正的何成麟是死是活,身在何处。
如今,见了凌云左臂上的那个暗红色的麒麟胎记,一切终于清楚了。
原来凌云竟然是何府大公子!竟然是何禹廷与常青公主的儿子!造化太会开玩笑了。
但是转念想来,她又有几分怀疑。世上的事真会这么巧么?
但如果不是这样,那暗红色的麒麟胎记又怎么会出现在凌云的左臂上,而且与李瑞允臂膀上的一模一样,连位置也分毫不差?
她又想到:凌云不管是不是何府大公子,如果没有解药,已活不过明日暮暝时分。
更为悲哀的是:凌云对此竟会茫然不知;而且他到死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死于她的手中!……
她不由扪心自问:玉卿成,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今天晚上要不是他出手相助,你命安在?
她辗转反侧,孤枕难眠,直到快四更了才朦胧入睡。恍惚中,噩梦惊悸,挣扎了不知多久,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待她睁开眼时,只见房内光线普照,骄阳炙热,想是过了晌午了吧。
她心抖的一颤,腾身跃起,大叫:“管家!管家!”
周三申应声赶来道:“老板娘,有何吩咐?”
玉卿成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周三申道:“已过午时了,刚入未时(午后一点左右),老板娘,您要不要用饭?”
玉卿成微微吁了口气,穿戴整齐,粗粗地梳洗了一番。
周三申端来饭菜,她食不甘味,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命周三申撤下,匆匆出门而去。
周三申纳闷道:“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却说玉卿成,出了绸缎庄,径自来到刑部尚书府门前。
她冲着守门的侍卫盈盈一笑,婉转道:“各位差大哥辛苦了,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凌统领,就说我找他有点事。”
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玉卿成,京城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连她的一举一动皆被人传为佳话。
美人开口,英雄折腰,何况是这些守门的侍卫。只可惜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凌云刚好不在府中。
他们为失去一次为美人效劳的机会而失望,玉卿成则更失望。
她娥眉一皱,莞尔道:“他不在,那我为他留个字鉴总可以吧!”
刘永、王全两个守门的侍卫急忙殷勤地寻来纸墨。
玉卿成连声称谢,并邀请他们有暇到绸缎庄中一叙。两人不由得受宠若惊。
玉卿成很快写完了字鉴,封好递上前道:“此事事关重大,望二位大哥多多费心,务必亲自把此书交予凌统领,千万不可有失。拜托了!”
二人连声道:“好,我们一定照办!”
玉卿成往回走时,心想:凌云又会去了哪里,十之八九是去调查肖勇年的案子了。
又一层顾虑涌上心头,因为这不仅仅是东窗事发那么简单的事了。
正如玉卿成所料,凌云正是去追查这件事了。
昨晚真可谓收获非小,这不仅仅是抓到肖勇年的事,最大的收获还在杨振捡回的那只毒镖上。
凌云、徐直等人都已仔细研究过了,这支飞镖与几月前将行刺丁继武的刺客方小黑杀之灭口的那只毒镖一模一样,都是出自一人之手。ν
这人就是昨晚闯入绸缎庄的那个女子。
于是,那女子以及与之同伙的肖勇年,都被怀疑是天枭组织的人。
吕文正将若干证据摆在肖勇年面前,问道:“肖勇年,如今证据确凿,你就是天枭组织派来的奸细,是也不是?”
事到如今,肖勇年只欲做困兽之斗,百般抵赖:“吕大人,我冤枉啊!那只毒镖是我同伙发的,只可以说明她是天枭组织的奸细啊!
“而对于她的底细,我却不甚了解啊!吕大人,我不是天枭组织的人,我真的不是!”
吕文正道:“我且问你,你那同伙是什么人?”
肖勇年一时语塞。他实在无法编出一个什么别的人名来搪塞此事,他只有丢卒保车,出卖自己的妻子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道:“是我的妻子欧阳贞!”
吕文正道:“你们既为夫妻,难道她的底细你还不清楚吗?”
肖勇年道:“这就难说了,同床异梦,人心叵测,唉!只怪我看错了人……”
吕文正道:“那么昨晚你们合谋袭击绸缎庄的老板娘,又作何解释?”
肖勇年道:“这完全是两码事。说来惭愧,也怪我没出息,对前仇旧恨——也就是温炳秋的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我曾几次与内商议着如何报复玉卿成;虽然我与她并不知心,但毕竟夫妻一场,事到临头她还是帮我的。
“哪里想到就会发生昨天晚上那种事情!……唉,说来真是有些后怕啊!要不是她那一镖,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吕文正道:“你的话可句句属实?”
肖勇年道:“当然,不信吕大人可以去调查!”
吕文正当然不能轻信他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