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数十人,有些澄悔和尚听过,有些澄悔和尚没听过,然而,听过得人,俱令和尚大震,竟有不少原本是正道中人。/p
澄悔和尚听得冷汗直下,冷声道:“薛大法师今日说与老僧听,想必是定要杀得老僧了。”/p
薛暮容皱眉道:“澄悔大法师向来嫉恶如仇,受天下人敬仰,薛暮容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要杀大法师?”/p
“薛大法师此话怎讲?”澄悔和尚道。/p
薛暮容正然道:“天地盟藏污纳垢,天大地大,也不知多少正道中人表里不一,明着是白,暗里是黑。眼见天将大乱,薛暮容忧心如焚,不得不出此下策,一为探得天地盟行事,二也可探知倒底都有哪些人是正道蛀虫。”/p
澄悔和尚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薛大法师仍是正道中人?”/p
薛暮容淡淡一笑:“我知大法师必然不信,薛暮容本也不求人信。乱世将至,凡我修道之人,既然得了一身大法,便当投身入炉,仗剑而行,纵然身亡道消,也是俯仰无愧。薛暮容自问,所行所为无愧于天地,却有愧于净海大法师。澄悔大法师若要替净海大法师讨得公道,自当杀得薛暮容。薛暮容绝不怨悔,也绝不还手。”/p
说完,竟然缓缓跪在地上。/p
“你,你……”澄悔和尚提着禅杖,发须飞扬,突然重重一顿杖,怒道:“老僧不知你是真是假,但却知道天地自有眼,困果自有报。薛大法师,你好自为之。”/p
说完,提着裴云英,转身便要走。/p
“澄悔大法师!”薛暮容高声道:“大法师既不杀我,何不听我说完?”/p
澄悔和尚回头道:“佛有金刚怒,降魔也有莲花杵。薛大法师如此行事,老僧不当与你为伍,你说甚么,老僧都不会听,也不会信。今日不除你,是老僧辨不得你,改日却是未必。”/p
“是么?”/p
薛暮容哈哈一笑:“世人都说,华严寺的诸位高僧都是有道大法师,便是比之宗圣宫也不弱。薛暮容原本也是如此想,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邪魔想要凌驾于正道之上。澄悔大法师说真假难辨,也当真是如此,便如那宗圣宫罗真人,又有谁知道他竟有一个儿子。”看向裴云英。/p
澄悔和尚一怔,把裴云英藏在身后,冷声道:“天无足日,人无完人,罗真人小节虽是有亏,却不失大节。”/p
“大节小节,谁又能分得清呢?”薛暮容冷笑道:“便不说他,只说另一人,这人也是名垂天下,受万人敬仰,然而谁知,他竟不是个人,也不是妖,更不是怪,说鬼也算不得。薛暮容实在不知当将他归为哪一类,按其行事来看,只能称他为魔。大法师何不猜一猜,他是谁?”/p
“阿弥陀佛,薛大法师,老僧已说过,不论你说甚么,老僧不听不信。”澄悔和尚道。/p
薛暮容慢慢起身,笑道:“大法师不猜,那薛暮容便冒犯了,这人与华严寺干系非浅,澄悔大法师与他朝夕相处,但却看不得他,也辨不得他,他是……”/p
“他是谁?”/p
薛暮容每说一句,澄悔和尚便皱一下眉头,哪里是不听不信,此刻,他听到紧要处,薛暮容却不再大声说话,语声越来越低,他竟听不清楚,下意识便向薛暮容走去,想要听个仔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