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跟着我一起来受罪?我是不会感激你的。”灵墟派的囚牢内,聂新月靠着墙坐到地上,对容止水撇了撇嘴,便转头去看道困住他们的灵术禁制。
“我自有我的道理。”容止水背对着聂新月,抱臂站在那道不时闪过五彩光芒的灵术禁制前,有些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新月对他的说辞颇不以为然,顶嘴道:“什么道理?你若在外面,还可替我周旋,如今与我一起困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
容止水遥遥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外面自有沐楚周旋,我还是同你在一起稳妥一些。”
聂新月听了他这样说,反而闷闷的开心不起来:“依那掌门之言,我今日闯下这样大的祸必是轻饶不了,沐楚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反倒是你陪着我一起搭进来,尽毁前程,很是不值。”
容止水闻言回头深深看她一眼,郑重道:“记得,不是你,是我。”说罢他又回过头去,顿了一顿,不知是漠然还是黯然地解释道:“沐楚他自有办法,我来此不过是以策万全。万一沐楚那边失败,我也只好带你硬闯出去。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个人乱来。”
聂新月微微一愣,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知我会逃?”
“若非做好了准备要逃,你又怎会任由他们来抓也不辩驳?”容止水浅浅的扬起唇角,冷峻的眉眼因这一弯柔和的弧度而美得令人惊艳。他静静地站在斑斓的法术流光下。如同月下泛光的白梅,静谧得像画一般美好。
原来不经意间,他已这样了解她了。
聂新月默默地站起身,心情不知是欣喜还是怅然。她拂了拂屁股上的土。才意识到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必要。坠仙崖下的那十数个日夜她早就狼狈不堪,曾经雪白的蓝锦道服不仅满布灰尘,还被那崖下岩石刮的破破烂烂的,或许比乞丐的衣服好不到哪里去。
反观容止水,他的一身白衣除了沾染了些许的血迹外,整齐得令人咂舌,全然不像经历过同她一样的残酷考验。她在他的面前,恐怕是早已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吧?
只是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没有人会在乎个人的形象。
聂新月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才走到容止水的身边。小声叹息道:“在辛漠的体外灵台内。掌门被他一击穿心,那个掌门身体内的一定是辛漠。我虽然安然从他的体外灵台内出来了,可他又岂会任我逍遥?我不逃又怎么办呢?其实就算逃了。我又能去哪里。”
容止水叹了一口气,突然将右手贴到灵术禁制之上,掌下荡开层层涟漪般的波纹。“天下之大,修仙门派又何止灵墟一家,以你如今实力,哪一家也不会慢待于你。新月,我带你现在就走,可好?”
语罢,他转头注视于她,目光炯炯。只待她点一点头。他就会放下一切,随她浪迹。
他给她机会,只这一瞬。
不为别的,仅为拖她离开这无休无止的漩涡,不再令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聂新月呆了一呆,不知为何容止水会毫无征兆地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或是太过震惊,又或是心中隐隐绰绰的有个影子抹除不去,她并没有当即应下。
可就是她这一犹豫的功夫,囚牢尽头响起了脚步声。伴随着这脚步声,一个清越的嗓音传了过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沐楚手捧飞翠剑,缓步行至容止水面前,步伐一顿。二人对望一眼,虽未言语,可那眼中战意却愈发浓烈。最后还是沐楚打破僵局:“不经磨砺之剑,无出鞘之锋;不经雕琢之玉,难登大雅之堂。玄夷已下令让你同新月将功补过,破除其余四处灵曜阵,集齐五灵曜珠,重新擒服辛漠。何去何从,就让她自己选吧。”
聂新月低头沉思片刻。原本以为辛漠必会借此机加害于她,可如今辛漠已经划下道来,临阵脱逃不是她的作风。何况,单就一颗土曜珠已令她受益匪浅,若是能集齐五颗灵珠说不定能使她的修为得到极大的突破。即便辛漠准备在这当中做什么手脚,她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如若就这样走了,她悟性再高,不借外力,又如何快速得到提升呢?沐楚说的不错,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暗暗决定,要留下来与辛漠斗一斗。
她有些抱歉的转头对容止水道:“司业的好意新月永记于心,可不搏一搏我的修为许就永止于此了。我愿意前往其余四处灵曜阵一试。”
容止水听罢她的话,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墨瞳之中神光掠动,似是欣慰,似是疼惜,又似是失望。他掌下发力,灵术禁制瞬间如被震碎的水晶,片片碎落,化为齑粉。他收回手,情绪落与语气时却只是淡然的平静,就像他好像知道她会这样选一般:“走吧。”
沐楚显然也并不意外,他笑着将飞翠剑递给聂新月:“土曜珠已融入你灵脉,便给你三日时间休整,你要尽快将其掌控。土克水,三日后,我们先破水曜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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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的休整时间,是给聂新月的,也是给容止水的。
容止水消失了这么多的日子,五监府上下大大小小一干事务都等着容止水处理,尤其是言清清的那事,虽先前让沐楚暂背了黑锅,却始终未曾有过定论。因此从坠仙崖回来,容止水雷厉风行,所作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件事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