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动手。
他们的对决不该在此。
容止水的脸色因着沐楚的笑愈发难看,最后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沐楚沉下笑容。
他终是无法明白,容止水今日这样的作为到底为何。提前撕破脸皮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将他困在这里,只会毫无意义的阻碍一切的进行。
难道说……
沐楚舒展开眉头,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之余,倒也渐渐明白了容止水的心境。
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情之一物,是最动不得的了。容止水深知这个道理,才会在发现自己对聂新月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时,不惜伤她,也要挥剑断情丝。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斩的太晚,才以致于那份情谊藕断丝连。再加之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辛漠在一旁推波助澜,容止水的心,恐怕是再也无法同止水一般了。能得今日这效果,也不枉昔日他放过辛莫一马。
沐楚的嘴角挽起嘲弄而又满意的笑意。
受了容止水一掌,沐楚不敢妄动,只原地盘了膝,静静闭眼打坐,运转灵气,舒缓积聚在丹田之中的寒冰之气。
正在这时,背后竹林里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有人急唤了声“掌理”,那脚步声才止住。
沐楚无暇顾他,轻声嗯了下,算是回应。
背后的人调整了下紊乱的气息,才开口道:“掌理,他的目标果然是聂新月。方才他寻我去将他变幻做我的样子后,便把我关在他的房内。掌理,我们是否阻止?”
沐楚听罢,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果然是去找聂新月,果然是想要聂新月亲耳听到他去承认他那些不堪的过去。竟还高估他会有其他的什么花样。他嗤笑一声,刚想吩咐身后的人拦住这一切,可心念突然一动。
在与容止水对弈至今的这盘棋局上,他手上始终只有那一颗棋子,若能再多一颗,他的胜算便多一分,他的家人便安全一分。今日的事,容止水的怒,倒提醒了他那颗本是容止水手中的棋子,如今已能成为控制容止水的利刃。
只是……
沐楚眸中光彩转为死寂,他抿起唇,良久没有说话。
只是?只是什么?他究竟在犹豫什么?有什么比母亲和妹妹的性命与自由更为重要?
沐楚再度合上双瞳,轻声道:“不必管他,静观其变。”
——————
聂新月一路走一路叹息,在第n次叹息之后,她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现在可不是叹息的时候,她该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出真相。不然,沐楚就真的白被关了。
其实这事,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关键就是一个人:子循。若是能让子循开口,许多谜团也就迎刃而解了。聂新月始终想不懂,如今紫云监的掌理被撤职软禁,而罪魁祸首便是子循。作为紫云监出身的执事,他要准备如何自处?
谁知那子循偏偏摆明了有恃无恐,白日里依旧在紫云监内昂首阔步地乱逛。光乱逛也就罢了,他见了聂新月竟还主动迎了上来。
“你可是自掌理处来?”
聂新月皱了皱眉,冷道:“紫云监自今日已真真正正的没了掌理。”
子循嘲讽地望她一眼,冷眸转向一旁:“你不要与我说,你真以为容止水会为难沐掌理,罢了他的职?你当知晓,此事是与你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