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意的态度,多少让人觉得意外,要知道,只要她们去见了周栋梁,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哪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过这样苦巴巴的穷日子?
可眼前的荀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荀意姑娘,你不以祖先的恩惠示人,说明你情操高尚,值得敬佩。但是周家先人受你李家救命之恩,如果不报答,只怕子子孙孙都不会心安。”
林恒试着想要说服荀意,可她始终是淡漠不以为然。
“救人的是李家先祖,他们要报恩,就去找先祖,用不着找我们。”她冷冷地说道。
找她家先祖?那不是咒人死么?
林恒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忍不住训诫道:“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荀意的母亲也咳嗽着说了她一句。
荀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瞥瞥嘴,垂了眉头不再说话。
她母亲一边咳嗽,一边跟他们道歉,“我女儿说话有欠思忖,两位别见怪。不过……”她话说了一半又咳嗽起来,荀意赶紧给她顺背,她一边咳着一边说:“不过,意儿她说的对,古语有云,施恩莫望报,更何况,是先祖的恩惠,我们就更不应该……”话没说完,她又咳嗽了起来,这一回,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听这女人说话的口气,倒像是有些学问的,难怪如此清高。
西鸢萝实在不理解,她都病成这样了,还守着那些文人清高有什么用?
女人一直咳嗽,荀意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和林恒站在那里有点多余,反正帮不上什么忙,索性退了出来,坐在堂屋里喝茶。
过了一会儿,厢房里头终于安静下来,荀意从里面出来,神色黯然地走到桌边坐下,什么话也不说。眼眶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冷漠疏离,全然一副悲伤难过的神情。
“荀意姑娘,做人有骨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你母亲都病成这样了,你总该想想办法才是。”林恒不失时机地说道。
原以为荀意会因此而改变主意,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点点傲气,而至母亲的安危于不顾。可是荀意却再一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她非但不领情,还冷冰冰地向他们下了逐客令。
“办法我自己会想,不劳费心,我家里有事,就不留二位了,你们请自便吧。”
林恒的火气蹭地窜了起来,拍着桌子站起身,“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们管不着。鸢萝,我们走。”说完,他拉起西鸢萝就走。
西鸢萝被他拉了几步,挣扎着停下来,不肯走。
她走回到荀意身边,耐着性子跟她说:“荀意,事关你母亲的性命,你不可以任性的。”
荀意垂着眸子不说话。哀伤的神色之中隐隐藏了一丝绝望。
西鸢萝在她身边坐下,继续说道:“周老先生秉承先人遗愿,一直在找李家后人。而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至于到时候周老先生会不会帮你,怎么帮你,我们也不知道。你就当是为了完成一个老人的心愿,去见他一面。至于你母亲,我们会帮你想办法。”
西鸢萝态度诚挚,言语恳切,但荀意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道: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你得了那半张秘方,所以要帮周家找人。既然如此,你把那半张秘方还给我们,也就两清了。”
西鸢萝一时愣住。没想到荀意居然会这样说。
那个秘方早已投入生产,她自然是不能还给她的。可那毕竟是李家先人之物,她想要回去,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正在西鸢萝为难的时候,倚在门口的林恒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说怎么会有这么清高的人,原来是在这上头算计着呢。”
他踱着步子走了回来,在原位上坐下,直直地盯住了荀意的脸,嘴角挂了一抹淡淡地,若有似无的讥讽的笑意,“说吧,要多少钱?”
荀意被他盯地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就红了脸,尴尬地垂了头,声如蚊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为难西鸢萝,逼她走而已,根本没想真的要回那个秘方,更没想过以此做要挟跟他们要钱。
西鸢萝跟她一起住了几个月,虽然摸不准她的性子,但也知道她的为人。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要不然,也用不着他们磨这半天的嘴皮子了。但她还是说道:“那半张秘方原本就是李家之物,还给你们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希望你能够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将它卖给我。”
荀意急了,“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西鸢萝笑笑,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高尚,我也不卑劣。我西鸢萝最不喜欢占人家便宜。既然你不肯将秘方卖给我,那么我也只好关闭公司,另谋他路了。”
她这么一说,林恒就急了,“喂喂喂……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关闭了公司,那公司上下那些人都喝西北风啊?我告诉你,那秘方虽然是李家人写的,但当年早已经献给慈禧太后了,严格来说,跟他们一毛钱关系没有,你……”
林恒叽里呱啦说着,情绪激动。西鸢萝暗暗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他楞了一瞬,觉得西鸢萝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便安静了下来。
荀意听说西鸢萝要关闭公司,心中有些震动。她与西鸢萝相处了几个月,虽然交流不多,但多少知道她的为人。她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目中无人的富家千金,相反,她平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