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西鸢萝独自一人去了郊外母亲的墓地,在那里跪了整整一夜。当黎明的第一线曙光照到她身上的时候,她通红地双眼终于泪流满面,对着墓碑上那个挂着浅浅地笑容的母亲的照片,愧疚地喃喃自语:“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拿到了独眼郑留下的日记本,也找到当年的共谋小何,可是,她却决定先不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够。
以她目前的年纪跟实力,还不足以掌控西氏集团。如果西崇明倒台,那么西氏集团将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是落入西鹤明之手倒也罢了,只是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汪英伯,西鹤明被他利用,一旦西氏集团落入西鹤明的手中,就等于落入了汪英伯的手里,以汪英伯的贪婪,只怕西氏集团早晚会被她蛀空。
所以,她不但不可以对付西崇明,反而要极力保住他的地位。直到有一天,她能够独掌大局为止。
经此一事,西鸢萝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靠,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依靠。
西崇明虽然可恨,但却跟自己利益相关,难以分割。连家虽然疼爱自己,但他们有自己的家族方向,危机时刻,不可能为了她而抛却家族利益。至于齐怀渊,他本身就处于政治的核心,根本无法摆脱政治利益带给他的禁锢。或许,他曾经想要摆脱那层禁锢站到她的身边来,但是,强大如他,也终究是敌不过一个权字,敌不过那个高高在上,集所有权利于一身的人。
想通了这一切,她从墓地上站起来,准备去见那个人。
齐怀渊的母亲,当今的“国母”,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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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像齐夫人这样的人物,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就算是西鸢萝这个未来儿媳妇,平日里也不是想见就能够见的。但是今日不同,那些守卫的军警看见她,直接将她往里面请,连通传都省了,想必是齐夫人早就吩咐过的。看来她是一早算准了她会来找她。
齐夫人在一处湖边的凉亭里接见了她。湖泊广袤,里面种满了荷花,此时花开正盛,大片大片地,令人目不暇接。微风吹过,田田莲叶此起彼伏,亭亭荷花轻款摆动,送来阵阵荷香,令人浑然欲醉。
只可惜,如斯美景,西鸢萝并没有心情欣赏。
警卫将她带到凉亭之后便退了出去。
齐夫人坐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套典雅古朴的紫砂茶具,她那双保养地白皙柔嫩宛如少女一般的手,翘着微微的兰花指,正优雅熟练的洗茶,见到她,轻轻道了一声,“坐”。
西鸢萝走到她对面坐下。
齐夫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西鸢萝双手接过,点头致谢。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早。”
她含着微微地笑,看着西鸢萝的眸光平静柔和透着几分亲切,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肯定会以为她很喜欢她这个未来儿媳妇。只是西鸢萝知道,在她那亲切的关注目光下,多的是衡量和算计。
所谓的政治,就是需要一切都为它服务。学业,朋友,甚至婚姻都是!包括自己的,和子女的。
相比较起来,西鸢萝稍显稚嫩,她做不了那样的戏,就算勉强做了,也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她的笑容淡淡地,甚至是有些嘲讽地说:“齐夫人日理万机,鸢萝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齐夫人也不着恼,面上依旧是那种柔柔地从容的笑意,身子坐得直直地,下巴微抬,气度端庄高贵,无与伦比,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你是个聪明孩子,想必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过来?”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小小地禅定杯放在笔尖轻轻闻了闻,然后慢悠悠得轻啜了一口之后说道。
西鸢萝的心一窒。不是她猜不到,只是她不敢,也不想去猜。虽然恼恨齐怀渊的欺骗,但到底是自己深爱的人,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但齐夫人的所作所为,跟此时此刻的态度,令她有一种深深被人轻视践踏,失去尊严的侮辱感。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白老鼠,被人家玩弄在股掌之上。
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她刻意用一种轻视地,讥诮地语气说道:“齐夫人您想解除婚约,只要开口说一句就好,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看到她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齐夫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除却淡定之外的神情,西鸢萝看得出来,那是分明的错愕,还有愤怒。
她是想要解约不错,但看到西鸢萝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又觉得心里舒服,替自己儿子感到不愤。
“原来在你心里,这婚约竟是可有可无的。”齐夫人颇为失望的样子,眼神含了几分森冷,感叹道:“倒是我家怀渊痴心错付了。”
西鸢萝不由得冷笑,明明是她想要解除婚约,拿捏西氏集团来威胁她,如今却又做出一副她背信弃义的样子,当真是既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她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只不过,这婚约虽然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但毕竟是我跟怀渊之间的事,想要解除婚约,总该让我见他一面,听听他怎么说?”
“你见不到他。”齐夫人直截了当地否决了她,然后不无担忧地道:“别说是你,就连我,如今也见不到他。”
西鸢萝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齐夫人。连她也见不到他?那是什么意思?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