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鸢萝为外婆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寿宴。寿宴当天,名流云集,连家上下,全都喜气洋洋。西鸢萝和几个表兄一起在门口迎宾,齐怀渊到的时候,先是跟连彦博寒暄了几句,然后特意走到她身边,两人交谈了几句,在初秋的阳光下,一个眉目温润,一个含笑温婉,看上去很是融洽,完全没有传言中那般冰冷生疏。
陈美玲和白宁兰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些许担忧。待齐怀渊走进宴席落座,白宁兰便朝西鸢萝那边走去,一边笑着招呼客人,一边像是随意地说道:“鸢萝啊,看样子你跟大公子的关系,还是很好呀。”
西鸢萝面上隐隐露出几分不悦,正色道:“二舅母,虽然我跟怀渊解除婚约了,但他还是大表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白宁兰略微有些尴尬,讪笑着道:“舅妈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因为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西鸢萝也就不再说话,专心招呼客人。但有些东西,她自己心里最明白。说到底,连家只是外家,血缘上差了一层,虽然疼爱她,可一旦涉及连彦博等嫡亲血脉的利益前途,他们的选择是毋庸置疑的。七年前的事情,已经证明一切。所以她也不可能掏心掏肺甘为连家铺路的棋子。她所能做的,只是有限范围之内的回报以及制衡。
……
白翠浓疯了。
在西家后院的小木屋里被禁锢了七年的白翠浓终于疯了。
她去看过一次,原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白翠浓,已瘦如枯柴,神情呆滞,傻兮兮地坐在草地上拔草,时不时呵呵傻笑几声,还将拔出来的草往嘴里塞。西鸢萝站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她呵呵傻笑一声,然后又低下头专注拔草去了。仿佛真的完全认不出来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此生最痛恨的仇人。
白恩秀苦苦哀求西崇明,让她送白翠浓回白家段老家静养,还说什么要将弟弟也接过去,因为白翠浓就算疯了,也记挂着弟弟。
西崇明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用手吃东西的白翠浓,满是厌恶的神情。当即就让白恩秀带她走,至于西恩辉,她想都不用想。西鸢萝清楚,西崇明跟她一样,怀疑白翠浓疯癫的真实性,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走唯一一枚能够制约白翠浓的棋子?
白恩秀也没多说,当即就带着白翠浓出了西家。以前赶都赶不走,现在却急不可待地要离开。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吃过一次亏的西鸢萝,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命人时刻观察白家人的动向。但白恩秀带着白翠浓回老家之后,一心一意照顾白翠浓,除了偶尔出门散步,基本不出门,到让人觉察不出一点异样。
但一个月之后,她得到消息,白家老二出狱了。
一个原本判了二十年刑的人,短短7年之后,却出狱了。
更为古怪的事,白家老二的出狱手续,从表面上看十分合理。监狱方面表示白家老二在服刑期间表现十分好,还在一次大火中救了人,立了功,所以连续减刑4次。就连跟他同一个监狱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表示,白家老二人非常好。
一切都很完美。但正因为太过完美,反倒令人相信,这其中必有蹊跷。
尤其是当听说,白家老二出狱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回白家段老宅,而是在西鸢萝的公司附近溜达了一圈的时候,她就断定,这一次,又是冲她来的。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情,的确也该了结了。
……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西鸢萝从外面坐车回公司,路上与一辆装满垃圾的三轮车相撞,三轮车主是个老汉,虽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可他楞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西鸢萝就让司机下车去处理,她自己开车回公司。谁知司机刚下车,旁边过道里忽然冲出两个人,飞速上车,一个占了驾驶座,一个上了后座拿刀架住了西鸢萝的脖子。
“你们要干什么?”西鸢萝仰起头尽量让脖子远离那把寒光闪闪的刀。
前面驾驶座上的人回过头来,冲着她狞笑,那是一张瘦削而憔悴却又透着几分狠厉的脸。
“白老二!”西鸢萝叫道。
“西大小姐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白老二不怀好意的调侃。
西鸢萝但笑不语。
“西鸢萝,我们的帐是时候该算算了。”
白老二说完,启动车子。转弯的时候,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见驾驶座上的不是西鸢萝,等他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车子已然加速远去。
西鸢萝被绑住双手,蒙住双眼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当眼前黑布取下时,一时难以适应,她微微眯起了双眼,朦胧中只见面前站着两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过了一瞬,视力恢复,她终于看清,那两个女人是白翠浓和白恩秀,正用幸灾乐祸得意的眼神看着她。
眼前的白翠浓虽然身形消瘦,但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疯子的迹象?
“白翠浓,原来你是装疯?”
“要不是这样,你们怎么可能放我出西家?”白翠浓边说边朝她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待到近前,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西鸢萝白皙的脸上瞬间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溢出鲜血,转过头,她以同样憎恨的目光回视她。
见她不屈服的模样,白翠浓扬手欲再扇她一个耳光。但被白老二身边一个高个子男人给制止住了,他拽住她的手,说:“行了,别再打了,要是她身上有伤,接下去的事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