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天很快就知道了真相。白日里他见西崇明神色异常,于是当晚就派人去医院调查了西恩晖的亲子鉴定书原档,看过之后,当场气得抱起西恩晖就摔,幸亏冉再青眼明手快,一把接住,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老爷子,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老爷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维护西家的面子。您若摔了这个孩子,传了出去,外人会怎么想?”

冉再青的劝解让西固天稍微冷静了一些,拄着拐杖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呼呼喘气。

冉再青又说:“横竖只是个孩子,碍不着西家什么。既然老爷在外头认了,那为了老爷的面子,我们也只得好生养着,不能让外人有任何的非议。等将来长大了,再想个法子,打发他出国就是了。”

冉再青说得也有道理。西固天虽咽不下这口气,但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办法处置这孩子,只得蹬着拐杖气呼呼地道:“抱出去,把这野种抱住去,以后都不许在我面前出现。”

冉再青赶紧将孩子抱到外面交给奶妈。

西固天又叫了西崇明过来,爷儿两个去了书房。这回西固天倒是没瞪鼻子竖眼睛的责骂,而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话。问他是不是真的考虑好了,定西鸢萝为继承人,又想着要为他再张罗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然而这一回西崇明的态度非常坚决,他表示,定西鸢萝为继承人的事不会再更改,至于婚事,他如今没有那个心思。

俗话说的好,牛不饮水强按头也没用。更何况西崇明那么大个人了,他还能逼婚不成?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西固天也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自有天命,半点不由人。回想自己一生,也算得上是运筹帷幄,可临到老了,儿子、孙女,没一个在他控制之内。西崇明能力欠缺,他怕他总有一天撑不住场面,于是提早给他找好靠山,铺好路,但他死活不按他的程序走。他殷殷期盼孙子好些年,好不容易终于盼来了,谁知却是一场欺骗,一个羞辱。

也罢,既然算来算去都算不过老天爷,那他又何必再煞费苦心,费尽心机去筹谋?不如一切顺其自然。

这些日子他看西鸢萝的行事作风,稳而不乱,凡事谋定而后动,有胆识,有魄力,又善于收拢人心。不但让冉再青对她死心塌地,就连西氏集团也已经有了一帮心腹之臣。这些,绝对不仅仅只是凭借她身后的齐家跟连家就能够做到的。虽然是个女娃儿,但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再假以时日,定当有一番大作为。西氏集团交给她,想来是能够放心的。

自此以后,西固天当真渐渐放开了手,凡事让西崇明自己做主,他只在幕后镇镇场子。非但如此,他还亲自将西鸢萝带在身边教养,尽全力培养她成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天,西鸢萝和齐怀渊一起去了连家。

安凤珠因为担心西鸢萝而病了。

一些日子不见,原本珠圆玉润端庄贵气的安凤珠,竟然苍老消瘦了许多。一见着西鸢萝,那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惹得西鸢萝也是好一阵伤怀。众人劝了半。

见西鸢萝平安无事,安凤珠的病就好了一大半。听说齐怀渊也来了,就让西鸢萝搀扶着下楼去。

齐怀渊正在客厅里跟连战国和连彦博说话,见安凤珠下来,急忙起身相迎,上前帮忙着搀扶她在连战国身边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见西鸢萝眼眶通红,便不由得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去拭她眼角残留的泪痕,既心疼又无奈地道:“我就知道肯定是要哭的,都多大的人了。”

西鸢萝被他这样当众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的手,脸色羞赧。

齐怀渊倒是毫不在意,脸皮厚的很。反正在场的几位又不是外人。前些日子她住在清远别墅,俩人成天腻在一块儿。情侣之间,自然少不了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都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西鸢萝“大劫”刚过,众人都觉得她这样幸福的时刻来之不易,所以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取笑她,而是含着笑,默默地看着这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就连平日最爱打趣西鸢萝的白宁兰端茶过来正巧看见了,也只是眉眼含笑地多瞅了几眼而已。

几人围坐在一起拉家常,商讨着中午吃什么,说到有趣处,众人都哈哈大笑,西鸢萝整个人都歪在了齐怀渊的身上,齐怀渊就很自然地搂着她,就连一贯严肃的连战国也是一脸笑意。

客厅里的气氛融洽而又温馨,安惠伶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人注意到她。看着他们一家人在那里说笑逗趣,是那样的温馨而甜蜜,西鸢萝脸上灿若夏花般的笑容令她忍不住心生悲凉,脚步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在她踯躅间,白宁兰眼尖瞧见了她,“哟,惠伶回来了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她口中叫得热情,眼角的笑意却有几分不怀好意。

众人立刻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西鸢萝眼眸微凝,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未变,倒是齐怀渊,一见着她,脸色立刻沉了一下。

此刻,安惠伶就算想走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笑着叫了一声安凤珠:“奶奶”。

安凤珠眉目和蔼地看着她,问她:“惠伶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公司没事儿么?”

不等她说话,连彦博却是先开口了,“最近公司也没什么事儿,我就给了她几天假,让她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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