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讳莫如深地指了指天。/p
“尤其是和白府有关的人,就算听说过,你也不能说知道吗?”/p
琼玉的目光里带着利刃。/p
【因为你曾与他有过婚约?】/p
因为情绪不稳定,他的手势比划得格外凌乱。虽然他也不大明白,为何自己的手指会有些颤抖。也许,的确是她太过分了?/p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与太子一样,只是你们交换势力的理由?】/p
琼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双手脱力地垂下,仿佛用尽了力气。/p
他觉得自己累得慌。/p
白鹿用目光上下扫视着他:“这关你什么事?”/p
她敏锐地察觉到,说到李琼的时候,琼玉身上表现出格外异常的样子。/p
“你是不是和他认识?”/p
她试探问出口:“你是以前秦王府的旧人?也是府医?”/p
当年那事之后,他得到高人相助,样貌变了许多。别说是只见过他画像的白鹿,就是父亲在世,琼玉也十分肯定,她必定认不出他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琼玉却希望,白鹿是不同的。/p
哪怕她从未真正见过他的样子,但她也能认出他来。这不是说明,他们就是天造地设、上天注定的一对不是吗?/p
于是他就有了许多,顺理成章,因为她而放下仇恨的理由。/p
可是老天爷没有这么仁慈,白鹿也没有七窍玲珑心。/p
她根本没认出他。/p
她只觉得他是秦王府的旧人,是个府医。/p
琼玉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这些纠结很没有意思。或许她说得对,像他这样的,倒还不如趁早离开。这趟没人要蹚的浑水,他因为心中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义无反顾地蹚了进来。/p
可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呢?/p
琼玉摇头,失望地站起来。/p
白鹿坐在椅子上,她知道他这是被她说动,可能是要走人了。可她却动不了,甚至只是想送送他,这么简单的事,她也做不到。白鹿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毫无知觉的腿上。/p
还好她现在有这个理由。/p
可以说服自己,是因为我是个残疾,所以不能做许多想做的事。/p
但事实上呢?/p
白鹿心里门儿清。/p
就算她身体健全,也不过还是得做那个身不由己的白府小姐。任性一回两回,还能说是她伤心,可要是真因为伤心任性得久了,恐怕连白历青都不会再要看她了。/p
父母都是这样,喜欢听话的孩子,因为这样的省心。可也不能让他们太过省心,太过自省的话,等到自己真正受伤的时候,他们恐怕就会以为子女自己能处理好,反倒撒手不管了也说不定。/p
白鹿心中记着这个度,所以她不会做得太过分。/p
现在这样刚刚好,周双燕与她冰释前嫌。惜枫是个明白人,为了周双燕,她会帮着劝着周氏对她好。而白历青,则因为她的主动后退,而对她多了一份心疼。原本她就是他的亲女儿。现在这样刚刚好,所有人都与她为善。/p
以退为进,永远都比傻咧咧地勇往直前要惹人心疼。/p
只有一点,不是那么完美。/p
白鹿看着琼玉的背影,他穿着丝白色的绸衣,雨水落在他的肩上,氤氲出湿润的水渍。/p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只能下辈子做鸟与树了。/p
白鹿眼睛干涩,可喉咙却烧得发疼。/p
要是李琼还在怎么样?/p
白鹿忽然想到他刚才问的问题,失笑出声。如果他还在的话,他们压根就没有认识的机会。燕儿还会暗恋文采斐然却苦于寻找靠山的太子。而她,则会嫁给李琼,没准现在孩子都满周岁了。/p
她与他最大的可能,也许就是她生病的时候,让这个府医过来看看。/p
可再怎么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一个故事,会属于身不由己的相府千金和籍籍无名的府医。/p
“银钩,雨小了咱们就走吧。”/p
白鹿的声音从房内轻轻传出,里面没有一点戾气,和她过去的一模一样。/p
银钩听到她的吩咐,在外面应了一声。/p
“要叫周小姐吗?”/p
她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离开的琼玉,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p
白鹿面色如常回答道:“走时去问问,若是她不愿意,那就算了。”/p
银钩又应了。/p
她没再出声,只静静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落雨,嘴边挟着一抹平静的笑意。/p
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归到正轨上。/p
这样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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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玉下了山,停在山脚边的一条岔道上。/p
往左是回安京的方向,而往右,则是回山上的路。一条宽阔平坦,却暗生坎坷,一条狭窄泥泞,但实则平坦。/p
他该何去何从呢?/p
琼玉没有犹豫。/p
他选择了安京。/p
白鹿实在是不够了解他,他既然一开始已经做出下山的决定,就绝对不会再做一个逃避事实的懦夫!/p
他下定了决心,踌躇满志地准备搞一波大的。/p
而还在山上的白鹿,虽然被他到,却依旧咸鱼着。她觉得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上,那之后就应该是周双燕顺理成章地嫁给太子,从此开启幸福快乐的剧情。而周双燕如了愿,她再低调点,周氏也不会再针对她。毕竟她与白历青是合作关系,总不能合作还没完成,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