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银钩眼中明显的不满,白鹿揉着眉心的手忽然一停。/p
“就是......顺手?”/p
她不明白自己就砸了个杯子,哪里就招惹到银钩了?/p
银钩扯了扯嘴角,低头继续清理地上的碎瓷。/p
白鹿想不通她忽然转阴的心情,摆了摆手。/p
“你知道我刚刚为何会生气?”/p
“为何?”/p
银钩头也不抬。/p
白鹿一边腹诽她不知为何近日里脾气忽然这么大,一边又忍不住,将周氏要给她寻低门亲事的事情和盘托出。/p
这下银钩也顾不上继续生气了。/p
她抬起头来:“周夫人要给您寻亲事?是谁家的公子?”/p
白鹿茫然摇头。/p
“光顾着生气,这茬忘记问了。你帮我去问问?”/p
她这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能哈哈笑着摸着自己的脑门,就像个二傻子一样。/p
银钩嗔怒地瞪了她一眼。/p
“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银钩还能有别的话不成?”/p
银钩清理完车内,又和白鹿说了一会儿话,一行人便来到了宝音寺在的山脚下。/p
周双燕搀扶着周氏下了马车,而白鹿则被白历青背在背上。/p
相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去。/p
白历青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周双燕,便问了一声白鹿。/p
“你若是不想见到她,我等下便让人带她去宝音寺中。总归她不是白家的子嗣,也没得非要见老祖宗们的道理。”/p
白鹿听了,摇头拒绝了。/p
“阿爹,算了。你刚刚不晓得我与燕儿在马车中说了什么。我现在已经与她说和了,就也无所谓到底要不要她一块跟去。”/p
“你原谅她了?”/p
白历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p
白鹿微微一笑。/p
“阿爹,我不想你难过。周氏于你,于舅舅的意义不同,不能将她当作寻常内宅妇人来看。这不是阿爹当年教导我的原话吗?”/p
“唉,你这孩子!”/p
白历青长长叹气:“我于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今日你委屈求全的啊!当年我是怕你将她正当作继母,不同意这权宜之计,才这般教导你。没想到,你竟然往这方面想。”/p
他颓丧摇头:“我与你舅舅的大业归大业,况且这东西原本就是他们李家的,也不关咱们白家什么事。只是你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阿爹心疼的啊!”/p
白鹿面上一顿。/p
随后,她亲昵地抱住白历青的脖子。/p
“阿爹,我不想同她们斗。”她在他耳边,就像小时候一样和他撒娇:“整日里斗来斗去,没有一点安生日子,玥儿不喜欢。玥儿就喜欢每日看看书,买买首饰衣裳什么的,连规矩也不想学。就这样待在白府,待在阿爹身边,永远不离开。”/p
听着女儿软软的撒娇。/p
白历青心中一暖。/p
他玩笑道:“原来阿爹的用处就是给你做一个财库、避风港吗?”/p
白鹿不好意思地笑了。/p
“那阿爹答应我!永远都不会赶玥儿离开白府,玥儿一辈子都住在白府。”/p
但这怎么可能?/p
白历青想到了怀王传来的消息。/p
虽然还未完全定下来,但也八九不离十了。/p
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p
“玥儿,你知道,永远待在白府,与你的名声也不大好。等你年纪大了,若还是没有说人家,安京中总会有人闲不住嘴。到时阿爹又不能命人将他们都抓起来。”/p
果然如此。/p
白鹿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p
“阿爹。”/p
她缓缓低下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p
“这回你们又要给玥儿说一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啊?”/p
是三皇子。/p
白历青张了张口,但女儿极端失落的语气他还是能听出来,于是他摇了摇头,神色如常道:“还未定下来。玥儿莫要心急,等你舅舅与阿爹都看过,若是真不错,再与你说。”/p
白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p
“你笑什么?”/p
白历青不明所以扭头看她。/p
却见白鹿很快又平静下了神色。/p
“没什么,阿爹。”/p
她摇头,神色间带着疲惫。/p
白历青没多想,只是以为她累了,便小声安慰她:“很快就到了。玥儿你再撑会儿,等敬完香后,阿爹带你去宝音寺吃素斋。”/p
白鹿含糊点头。/p
宝音寺的素斋做得很好,她原来十分喜欢。因为宝音寺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两日向外客开放堂食,所以她都会挑着这两天,借着上香的由头来吃一顿席面。但自从上个月,出了那件事之后,她便没有这么喜欢这场素斋宴了。/p
但白历青不知道,却还将这当做奖励她的手段。/p
白鹿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过得无比富贵又无比荒唐。/p
亲爹是权倾朝野的相国,亲娘是尊贵的郡主,她一生下来就是命中注定的金枝玉叶,后来又活成了相国的掌上明珠。按理来说,她的人生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的。/p
但她的第一任未婚夫是秦王世子,他们全家都因为造反被灭族了。第二任未婚夫是当朝太子,但他马上就要娶她的继妹。而第三任未婚夫,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个尊贵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