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停在阿文亚皇宫的广场上。艾伦扶着安斯亚恩下了车。白鹿跟在他们身后,左顾右盼。/p
现任这位皇帝是个好享受的人才,她在心里不以为然地想,两百年前的皇宫还没有这么金碧辉煌。现在这里,与其说是皇宫,不如说是“黄宫”来得贴切。她拿脚在金色的地砖上摩擦,心想前任皇帝的审美清新脱俗,怎么现任的皇帝就偏偏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呢?/p
如果把这地砖上的贵金属换成钱的话,大约这次与克莱克利特战斗的物资就不用担心了。但偏偏这么珍贵的东西,却被人拿来垫脚,白鹿觉得,这皇帝在“暴殄天物”这一方面,真是一个百年难见的人才。/p
安斯亚恩对这些东西早已习以为常,倒是艾伦,见到白鹿的表情,心里有了同感。他们家族的子弟,从来都是进入军部历练。况且,艾伦到过边境,历练的那两年他都是与基层的将士们一起,同吃同住地生活,没有一丝一毫地动用特权。所以他才能明白,这些富丽堂皇的背后,都是由那些基层将士们的血肉堆砌而成的。每一回见到这华丽到腐败的皇宫,再想想那些在边境风餐露宿的将士们,他都感到十分的心痛。/p
此刻白鹿表现出来的心疼正是他想表现出来的。但他不能,因为他的身后是安斯亚恩,而他是安斯亚恩的近卫队长,是他的心腹。假如他明确地表现了他的想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安斯亚恩的态度。亚伦之流就有了可乘之机,他们一定会趁机攻击诋毁安斯亚恩,散布他对皇帝的生活有所不满的谣言。这些谣言如果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必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安斯亚恩的处境将会比现在要更加地艰难。/p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p
“艾伦,你跟我一起去见父亲。至于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安斯亚恩变回了那副漠然的态度,对他们两人说道。/p
艾伦自然是同意了,殿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至于白鹿,能听他的就有鬼了。只见她看似很好说话地点头应了,这让安斯亚恩有些许惊讶,因为他以为她至少会表示一下不满。但她没有,还很乖巧地让他早些回来。这一瞬间,差点让安斯亚恩恍惚地以为白露回来了。但事实上,他看向她,脸上的那种狡黠他从未在白露那里见到过。/p
果然,眼前的还是那个莫测的神秘人。/p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警告她别耍什么花招。否则等他回来了,自然会找法子教训她。白鹿“呵呵”冷笑。/p
这一切让在旁边侍立的艾伦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一对之前你侬我侬的人,此刻却成了剑拔弩张的敌人。难道当时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被祖先附身了?/p
可能这就是情调吧。/p
作为一个称职的近卫队长,一个心腹,纵使满腹疑问,但他必须得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应该当做自己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p
是的,他是一尊莫得感情的雕像。他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p
这些都是他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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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如果会乖乖地呆在原地,那她就不是白鹿了。/p
在安斯亚恩走后不久,她就站不住了。白鹿若无其事地假装自己是在参观这难得一见的皇宫,信步逛到了一个角落里。/p
然后,她施展空间割裂术。/p
去哪呢?安斯亚恩见过了,不行;艾德里安见过了,是个不堪大用的;伊格纳茨见过了,是只纯良的鹌鹑。那现在,就只有那个据说是个莽夫的奥尔科特了。/p
只是白鹿回想当初他与白露的寥寥几面,感觉这个人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是个真莽夫。如果是前者,那她去见一面,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还是得慢慢观察才行。而后者的话,短短几面她也下不了定论。也还是得慢慢观察才行。/p
白鹿烦躁地挠头皮。虽然从出生时,她便是阿文亚的地灵,但她至今仍然觉得,像她这样懒惰的灵体实在是做不了这种关系到整个星球的生灵存亡的大事。/p
而且比起惹人心烦的奥尔科特,她更想去见见那只纯良的鹌鹑。/p
不过按他之前说的,他应当是要去亚伦那边参加宴会才是。白鹿托腮,随着她的手指漫无目的地乱画,呈现在她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多,看起来显得十分地杂乱。/p
乱得就像她那颗长满草的心脏一样。当然,白鹿是没有心脏的,她只是一个地灵,连实体都没有。但这一点都不妨碍,白鹿为是否要去伊格纳茨身边而烦恼。/p
她不知道,其实那些美丽的情愫往往起源于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在某个不可能的瞬间,一只纯良的鹌鹑闯进了某只白鹿的心里;就像在某个不可能的瞬间,一个单纯的人类闯进了某个外星人的心里。/p
他们都是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对方而吸引。白鹿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她几乎快要被各种毒计淬得心硬如石了。这时候,一只被皇室养出来的鹌鹑来到了她面前。见到他的那一刻,白鹿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等他成年后,他的一生会完全被毁在这看不到底的皇位争夺战里。哪怕亚伦是一头身经百战的老狐狸,白鹿很佩服他,可以说她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要聪明的人。/p
只是可惜,他的聪明一点都没用在正道上。他一辈子的时间,全都用在尔虞我诈上。这些争斗,将他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