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仙府内门,摘星楼。/p
这里是秦君之的居处,他喜好安静,平时从不允许人接近。在秦君之闭关的百余年内,这里已经是荒草丛生,摘星楼最下面一层已经掩埋在密林之中。秦君之自己也不甚在意,从不曾打理过。/p
今日,向来寂寞的摘星楼里第一次增添了几分人声。/p
摘星楼的最高层内,飘摇的白色帘幕静静的飘荡着,层层帷幕内隐隐约约有着三个人影,影影绰绰间依稀能辨别出女子的低语和男子平淡的声线。/p
黯淡的白色烛火昏暗地投射着烛影,照射着屋子正中拜访的一具棺木。由玄冰打造的棺木还在微微飘散几分寒气,棺前的黑衣女子郑重地摆放着几个小瓷瓶,打开的瓷瓶中散发着血气,整个屋内都充斥着一种血腥味。/p
夜晚华逐一把血液倒进一尊琉璃盏内,又轻轻的打开了青銮玉盒,去除那朵仍在怒放的花朵,放入了琉璃盏中。/p
棺盖被缓缓移开,杜烟妩的神情仍旧是那么淡然,像是刚刚入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来。/p
血液被滴入棺中,随即随着飘散的血气膨胀起来,直到盖过了杜烟妩的身体。曼珠沙华在冰棺中怒放着,铺满了整个平面,呈现出眩目的红色。/p
随着魂印流入血里,夜晚华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秦君之和韶清茗都已经退到了帷幕之外,不敢动作一下,生怕影响到夜晚华的施法。/p
半个时辰缓缓过去,夜晚华结成最后一印,朝着棺内伸出了手。/p
棺木内的血河表面开始有气泡翻涌,如同沸腾的水,雀跃不息,但却始终没有大的动静。/p
夜晚华的脸上逐渐维持不住了笑容,但手也一直没有收回。/p
又过了一刻,一只未沾半分血迹的玉手从棺木里抬起,抵在了夜晚华的手上。/p
夜晚华又开始笑了,笑着笑着,泪就流了下来。/p
烟妩,我等到你了。/p
章祁泽的任务实在是有些无聊。/p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保证云锦瑟不出意外。准确点说的话,只要云锦瑟不死,随便她折腾。但是只要云锦瑟一出门,他就得在后面跟着。/p
当然,要是云锦瑟不出门,他就得无聊得蹲在奉天仙府的外面。但其实章祁泽有时候也会离开岗位出去溜溜弯,毕竟奉天仙府之内也出不了什么事。/p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章祁泽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蹲在奉天仙府之外的人,貌似不只他一个?/p
章祁泽注意这个穿着一身红衣骚里骚气的男人很久了。/p
这不,章祁泽跟洛华年各自蹲在一颗树上相望着,保持着大眼瞪小眼的无聊行径。/p
洛华年对章祁泽这个人知道一点,可是章祁泽就不一样了,他完全不知道洛华年是谁。/p
于是,章祁泽掏出了长剑,小伙子,我看你很顺眼,来打架吧。/p
洛华年笑了,大叔,你要挑战我?于是他也掏出了长剑。/p
在两位守护骑士打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他们的女王大人正在搞研究。/p
云锦瑟很苦恼,宁南柳说灵珠是好东西,她也知道灵珠是好东西,可是,这玩意怎么用来着……/p
她试了,反正跟灵石不是一个用法,拿着修炼是吸收不了,那怎么办,总不能是用吃的吧……/p
吃?既然这玩意是黄泉海出来的,那怎么着跟尸体都得有点关系……云锦瑟一看到它就会恶意的猜测是不是从尸体里扣出来的……吃那可是太恶心了。虽然云锦瑟没什么洁癖,但是好歹还有点女性的喜恶……/p
当云锦瑟问宁南柳这个问题的时候,宁南柳的回答是,她泡酒喝了。对于这个答案,云锦瑟觉得自己问苏逸春可能都会靠谱一点……/p
如果让宁南柳知道了肯定会很委屈,她说的是真的啊……/p
静室中茶香袅袅,宁南柳一袭青衣,脸庞在水雾中遮掩着,茶壶在指尖过了几番后倒满了二人的茶杯。/p
宁南柳从黄泉海回来之后就很少喝酒了,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清丽的少女。/p
宁南柳手托着茶杯,“师妹,你好像没提起过你的家乡。”/p
说到家乡,云锦瑟不知道广灵算不算,那个小镇……她实际上也没有过多的印象,一座倾塌的祠堂,几座高山,一对父子,一间书房……大概这是她全部的记忆了。/p
云锦瑟微微沉默了一下,“我来自广灵镇。”/p
“哦,广灵……那师妹……是不是没有家人和你联系?还是你的家人不住在广灵镇了?”/p
云锦瑟微微一怔,“师姐是怎么猜的?”/p
透过氤氲的雾气,宁南柳的神情竟有了几分的悲悯,“广灵镇……没了。”/p
八月十二日。/p
自从离了广灵镇,云锦瑟从来没有关注过那里的任何事情。/p
章祁泽没主动找过她,她也像是忘了章家……若不是宁南柳提起,云锦瑟甚至忘了自己还遇到过那么一对父子……/p
云锦瑟很自责,很痛心……对自己很痛心。她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如此的冷漠了,章家父子怎么说也算是她仅存的半个亲人,而她离开了那里就对他们不闻不问……/p
倾塌的祠堂还在,可是章家的故居已是平地……/p
残留着几分焦灼痕迹的地面显示着术法刮过的痕迹,云锦瑟也不明白,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一群老弱妇孺,为何还会爆发出这种程度的战斗……/p
大概,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