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下起了雨,路过汴江的云头,少不得下去瞧上一眼。/p
许是不巧,本身飒爽的秋阳日却下起了细雨,梨花不再,涓流寒彻,细柳飘零,云中楼眼下成了另一番形容,而这片凄凉形容中立着个橙衣小仙,黯然自伤。/p
她觉察到了我的到来,微微一揖,“真君。”/p
原是姮书,云中仙子。/p
我点头一应,“云中楼的梨花,几时谢的?”/p
她凝着凉凉冰水,惆怅道:“月前,落了个干净,长彦上仙……同水姑娘……”/p
姐姐跟长彦?/p
她凝着的冰凉滑了下来,却又倔强的抹了抹,“去了昆仑离宫……向鹤王……”/p
“鹤王!”/p
鹤王委实算不得什么好神仙,相传他是天地初开的一只鸟,比六尾金凤和西王母的靛鸾鸟还长上个万余岁,由于往昔他做下的孽过重,在混沌之战中,肉身被佛塔七罗汉给化了,真身被元始天尊封在了昆仑。/p
相传,他可以满足六界生灵任何心愿,诚然他亦有些本事,故而有了不少不怕死的顶着求道跪天梯的由头上昆仑离宫去请愿,只是又有多少人晓得所谓实现心愿是需要同鹤王做交易的。/p
“混账!”/p
我凝了道云泽朝昆仑奔去,什么孙如是,什么苏浅宁,什么白樱樱,什么突如其来的退婚,什么谁对谁如何,统统抛诸脑后。/p
云一番一番的滚腾着,打在脸上,冰凉冰凉,心里不晓得怎了总觉得空落落的,但愿我想多了。/p
可现实往往是不从人愿的。/p
不晓得何处来的黑云压到了前头,云中深处散来了一抹熟悉的韵泽。/p
那么一男一女手挽着手浅浅的现了出来,一袭粉裳,一袭……玄裳,一个娟秀玲珑,一个隽永……风华。/p
孙如是……原来他的手这般修长,修长,这般好看,挽着女子的手……这般好看……,只是我为何我的鼻头有些酸酸的,嘴里断断续续的蹦出了那么两个字。/p
“你…们?”/p
“你都瞧见了。”苏浅宁一双眼散着晴色凝了凝孙如是挽着她的手,又甚至轻蔑的朝我一瞥,“今日你在这儿,亦是省了一番口舌,你且听着,长戈仙尊也好,如是殿下也好,都不是你企及得了的,若存了什么心思,趁早给我断了!”/p
原来…他要同我退婚,竟是这么个道理,原来往昔种种不过是我自以为是……原来……/p
我鼓足了勇气朝他望去,他那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竟依旧那般漆漆一片,毫无半分变色。/p
笑话,竟是一个这般大的笑话。/p
我咬着牙根,指着他碜道:“孙如是,我且问你,她说的…可是真的?”/p
他静了半晌,一字也说不上来。苏浅宁缓缓的抚了抚他的袖子,朝我蔑蔑一笑。/p
“我同长……”她又咳了声,“如是殿下的情意哪是什么不懂真心的阿猫阿狗,蝴蝶虫子晓得的。”/p
“你闭嘴!”/p
“真的。”/p
这两字讲我原有的底气打了个粉碎,我究竟再干什么?他们两个情意相许,怎的我会这般……?/p
他都说了“真的”,“真的”!“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