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帧含香沉沉,云中楼上玉彻入心;/p
那一帧梨花飒飒,不周山内树影成双;/p
那一帧烈焰赤赤,霞云坡中碧落渡情;/p
那一帧玄电冥冥,断雷池下永生永负/p
……/p
他爱过吗?/p
或许吧。/p
只是我都分不得何为真,何为假,何为做局做戏,何为真心实意。/p
我唤做玉彻,一个被所爱之神算计,跳下了雷池,折了仙身,潋了容貌的苦命真君。/p
玄雷穿透自身贯彻原魄的那日我以为永生绝矣,诚然那却是一段劫的终,另一段劫的始。/p
我仅仅留着一分原魄在世间飘荡,不晓得过了多久,待我苏醒,一切全然不同。/p
“死丫头,快给老娘起来!”/p
隐隐做痛的胳膊抽动着,我睁开眼瞧见的不是仙气飘飘的九重天,不是梨花飒飒的不周山,亦不是云雾缭绕的云中楼,而是堆着几捆枯树杆子、几垛黄稻草的破房子。/p
眼下着正在踢我胳膊的不是什么仙妖圣客,而是一个老婆子,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婆子。/p
“快起来,挑水。”她踢了踢我身侧微润的木桶子苛责道:“莫要以为头撞个血窟窿便可以不干活,你要再耍什么花样我踹死你!”/p
头?血窟窿?/p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手中沾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有些腥,摆到眼前一瞧竟是半干未干的血。/p
究竟是怎般个形容?/p
浑身疼,扶着身侧的墙柱子缓缓站了起来,只觉着柱子同我身子等高处亦是有些粘糊,转头一瞧,竟也是血渍。/p
撞头?撞柱?/p
我记得清楚我是跳了雷池的,被劫雷劈开了真君银身的,是该神形俱灭的……/p
“还愣着干嘛!!!”/p
她那一吼来得突然,惊得我打了好几个哆嗦。/p
“丫头,我告诉你,既然被家人卖到瓦舍里为奴便莫要做闺阁女郎的梦了!”/p
被卖?/p
“放肆!”我一眼瞪了过去。/p
她一抖,愣了半晌,晃过神来,“死丫头,合着你不是哑巴?竟敢诓老娘!”/p
“敢自称是本尊的老娘,你这泼才婆子当真是好胆气!”/p
我凝了力一指,欲让她做几天猫狗,可手指都指着她的鼻尖了,她却毫无变化,依旧是尖酸的颜色。/p
那一瞬我有些慌了,完,仙力使不出了。/p
“你敢指我!?”她一脸吃惊。/p
此番倒是真真的丢脸了,枉我修行十万余载,如今竟成了个凡人形容。/p
她撸了撸袖子四处的打量着,似在寻什么趁手的武器,“今儿我不打死你我便不叫路婆子!”/p
完,完。/p
满脑子的咒法,一个都用不出,什么形容!?/p
如今还被这凡人婆子欺负……,姐姐殁了我便沦落成如今这搬了?/p
神入凡尘被婆子欺?/p
凡人多是虚有其表,我切不可露怯,对,不可露怯,不可……/p
灵光一闪。/p
“路婆子!”我吼道。/p
她一愣,拾起块柴火棍子向我应道:“干嘛!”/p
“我要打死你!”/p
“哈!?”她又是一愣,“你失心疯了吗?”/p
我扭着鼻子,曲着嘴,歪着头,对着她,“打死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