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不作声,有些丫鬟以为我疯了,才同子刚认识不足七日,便问出这般话。/p
可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子刚虽没了嫡刚的记忆,可他瞧我的眼神,那种一眼万年是骗不了人的,他心里是有我的。/p
往昔他思慕我,为了名正言顺的得到我,得到上泰仙山与不周山的权势,不惜作壁上观,一步步的瞧着我被长戈算计,最终万劫不复。/p
如今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亦是最后一次机会。/p
权势、财产、名声同我之间,让他选择。/p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丫头,我同你认识不过几日,泛泛之交罢了,怎会让你生出这些念头?”/p
他的这一问,很是理性。/p
我抬头,瞧见了他贤良的一个浅笑;/p
我低头,瞧见了他拳头的一翻鲜血。/p
我亦是淡淡的一笑,“是我错了,原是我错了。”/p
那日,我走得潇洒,头也不回,从此以后,我便再亦用这般了。/p
夜间,孙如是推门入了我的房舍。/p
“你相信吗?我同他认识了很久,很久……”/p
他默不作声地站在我跟前。/p
“我晓得他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他再一次将我推了开来。”/p
他沉了半晌,道:“我会待你好的。”/p
“你放过我吧,我是真的恨你。”/p
“那你恨他吗?”/p
月光穿过窗门,冷冷的榭了进来,清凉、苍白。/p
“不恨。”/p
“他如此待你,你却不恨他,我待你用尽心力,你却恨我,这是什么道理?”他深沉地朝我问道。/p
“我本无辜,却被卖入瓦舍,如今又成了你的通房丫头,这又是什么道理?”我依在栏上浅浅的望着他,“姐姐临死前方才告诉我往事怨不得你,可若没有你怎会有那些痛苦?若你不曾开始,又怎会无法结束那局棋?”/p
“玉绥?”他眼中闪过一抹泽。/p
“我恨你,亦恨我自己。若你真有半分良知,便放我走罢,成全了我在这世间的最后短短几十年。”/p
我说得凄惨。/p
他听得凄惨。/p
翌日,他很早便去了家里的商铺,遣了松儿过来送东西。/p
“女郎。”/p
她向我递来什么文书。/p
我细细一瞧,人间的字同人间的大地,沧海桑田,教我这种久不下天界的神瞧不懂。/p
可有几个字,我却是瞧得彻透,“卖身契。”/p
那一瞬,我心头似被什么一击,五味陈杂。/p
“大郎君说,您若走了,便走得远一些,让他彻底瞧不着您的踪迹,那样他便不会后悔。”/p
我纵眼望了望庭外新植的梨树,含苞欲放。/p
松儿抱怨着:“也不晓得大郎君是怎了,分明同你认得不过月余,日日同你争吵,却还待你情意深重,好似认识几辈子似的。”/p
认识几辈子……/p
只是几辈子的孽缘罢了。/p
“丫头。”她坐在我身侧劝着,“这月尘院自大夫人去了便被下了不得动分毫摆设的死令,大郎君孝顺,人尽皆知。如今他肯为了你退了自己的底线,种这一院子的青梨,可见他待你确实不错,不如你便从了他,也好过生若浮萍的漂泊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