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以来,他来瞧我的次数愈发少了,约是他的父亲被他夺了权又被迫认我这么个低贱丫头做儿媳,面子过不去,闹上吊。/p
这于我而言本就同戏本子里的情节一般,无关紧要,只是大老爷在族里还是有些辈分的……/p
“女郎,大老爷这会儿闹绝食了!”/p
松儿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p
“死了没?”/p
她愣了愣,摇了摇头。/p
我叹了叹,“分明是做戏罢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p
“可是大老爷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瞧着不像是假的。总归是长辈,这般让人瞧着也不好。”/p
大老爷?分明不过小了我十几万多的黄老小儿罢了。/p
不过他那一闹,确有可能误了我的事。/p
“松儿,你在去厨房差小厮做几道肉菜,记得多放些姜蒜辣椒。”/p
“嗯!?”她有些愣。/p
我又道:“做得越香越好,做好之后你便以最快的步子给大老爷送去。”/p
她摇了摇头,“女郎,大老爷因你闹绝食,你送的东西,他定是不会吃的。”/p
你附耳过来。/p
我同她说了些私房话,让她说与大老爷听。/p
果不其然,松儿那一趟后,大老爷非但开始正常吃饭,也不闹上吊了,平日里竟也精神了几分,时不时来月尘院来瞧孙如是。/p
不久,孙如是来瞧我便问起了这桩事。/p
“那日你同父亲说了些什么,如今他待我的关切竟远多于往昔。”/p
我哪会说什么好听的,我让松儿细声对老太爷说的原话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女郎差我告诉你,她很感激你,你死了她定会谋了你这半辈子的财产,榨干孙如是的权势,将表姑奶奶赶出府去,然后诓子刚做男宠,只是烦请你死得高调些,最好让您同孙如是离了心才好。’/p
老太爷驰骋半生,定然赌气振作,另寻机会将我赶出去。/p
如此倒是合了我的意。/p
我干干道:“不过是黑了自己,与了他斗志罢了。”/p
他望着我,眼里满是欣慰,却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如此,你还说心里没我?”/p
我谄媚的笑了笑,“这个自然。”/p
说完只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寒毛都立了起来。/p
时光流逝,眨眼四月中旬,他来的次数愈发少了,我心绪却愈发复杂。/p
梨花开了,很盛,只是我再也没了观花的心情。/p
怀间紧紧拽着碧落、黄泉两瓶水,依在栏上,出神。/p
“女郎,你手里拿着什么呀,真好看,一个蓝色的,一个浅绿的!”松儿朝我走了过来。/p
我惊慌失措的将东西藏在袖子里,朝她一狠,“若你告诉旁人今日瞧见了什么,小心的性命!”/p
她一怔,有些愣神,“奴……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瞧见。”/p
“我饿了,去帮我准备些杏仁儿糕。”/p
“善……”/p
那一日她许是被我吓着了,后来几日亦是毕恭毕敬,连话也少了。/p
我听往来的小厮议论,方才晓得她的恭敬并非源于惧,而是卑。/p
梨花树下,月影朦胧中,她同子刚表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