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站在卧室门外,厚实的魔法袍上浸透了刺鼻的魔药和污渍,油腻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眶下浓重的阴影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漆黑的幽灵,只有手腕上的纱布白的刺眼。
只有魔药事故造成的伤害无法用咒语治愈,很显然,盖勒特和西弗勒斯的实验进行的并不顺利。卢修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疲惫的魔药大师,“灵魂药剂成功了么?”
“还有最后一种方案——”西弗勒斯的嗓音嘶哑,他并没有说下去,但卢修斯明白了他的意思。灵魂药剂的配方复杂,很多魔药材料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他们不得不寻找其他的替代品。之前的方案都以失败告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这个方案也失败的话,就意味着再也无法醒来。
“你应该去睡一会,西弗勒斯。”卢修斯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下内心的惶恐,“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想见他。”
“西弗勒斯——”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时他怀着愤怒和嫉妒的心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西弗勒斯的请求。但这一次卢修斯动摇,他让出了房门,在魔药大师拧开门把前,迟疑的开口,“西弗勒斯,你知道——”
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斯内普在门外凝视着床上的人,却没有走进去的打算。卢修斯把他照顾的很好,他的脸色甚至要比三个星期前红润了一些。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陷入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深爱的一吻才肯醒来。
即便我并不是那个王子,但无论耗费多少时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守护他,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刻。
“主人会醒过来的,卢修斯。”西弗勒斯再一次在心里发誓,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坚定的看着马尔福族长。
“我很担心,西弗勒斯。”卢修斯召唤家养小精灵送来两个酒杯,三个星期以来,他睡得越来越少,喝的越来越多,似乎只有酒精能够麻痹他的痛苦,叹息着,“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不要醒来——”
西弗勒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憔悴苍白的斯莱特林巫师,卢修斯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回响,就像是一柄利刃搅烂了他的理智。
愤怒和怨恨的火星在魔药大师的胸膛里燃烧起来,长久以来的惶恐和绝望都成为了最好的燃料,他握紧魔杖,从胸膛里挤压出嘶哑低沉的威胁,“你是个懦夫,卢修斯·马尔福,卑鄙无耻的懦夫。你想要背叛他,在这种时候!”
“你担心什么?”西弗勒斯的嗓音嘶嘶作响,就像一条毒蛇伺机咬住猎物,“担心主人失去斯莱特林的权势,担心他成为哑炮,担心乔伊斯的报复?还是担心他无法庇佑马尔福家族?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对待他,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你不愿意唤醒主人,不愿意守护主人,那么就让我守护他,让我来唤醒他!西弗勒斯握着酒杯的手腕颤抖着,红酒浸润了白色的纱布,酒精在伤口上点燃细密的疼痛,就像他内心滋生出的难言奢望。
“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你发现自己变成了所有人唾弃的骗子,发现自己失去了魔力,变成了卑微的哑炮,甚至怀疑自己并不是一个巫师的时候——”卢修斯仰头喝下杯子的红酒,酒精松弛了铂金贵族绷紧的神经和理智,他终于低声啜泣起来,“无论他是不是斯莱特林继承人,我曾经向他宣誓效忠,我曾经许诺以自己的生命和马尔福家族的荣耀守护他,这样的决心绝不会动摇。”
红酒浸透了纱布,带着鲜血的色泽从西弗勒斯的手腕下滴落下来,在地板上积聚成一小滩血迹。
卢修斯低头看着这样鲜红的颜色,不由回忆起许多年前,那人隐忍的痛苦和染血的床单,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我只是不能忍受。西弗勒斯,我怎么能容忍他的骄傲和尊严受到玷污,我怎么能忍心让他醒来,清醒的承受这一切?”
“他不必承受。”
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卢修斯,两个巫师都已经握紧了魔杖,戒备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攻击咒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乔伊斯。”卢修斯从那双血色的眼睛辨认出了血族的身份,对角巷的魔法阵和灼热的阳光显然对这个斯莱特林血族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你最好立刻离开。”
契约的力量和阳光的灼伤使得乔伊斯看起来虚弱而狼狈,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我来带走埃尔。我会为他进行初拥,他会成为一个血族,拥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我早就应该这样做,我亲爱的弟弟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乔伊斯,埃尔斯沃恩已经去世几百年了。”西弗勒斯悄无声息的在身后施展了几个防御魔咒,封锁了卧室的房门。他很清楚乔伊斯对于主人的执着,更清楚魔法世界对于血族的态度,成为血族并不是比成为哑炮更好的选择。
一张牛皮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茶几上,盖勒特·格林沃德的缩写被签署在纸张的最下方。
卢修斯退后了一步,慢慢放下魔杖,斯莱特林血族耸了耸肩,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他深吸了口气,从茶几上拿起牛皮纸展开。牛皮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几点墨迹散落在空白处,这并不是德国人一贯的严谨风格。
盖勒特的便条写的并不长,卢修斯反复的读着这些单词,直到把每一个字母都铭刻在脑海里。就在刚才,最后一种配方也失败了。
绝望和痛苦几乎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