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王宫,凤栖殿寝殿。/p
几株青铜树灯全部亮着,即便是明晃晃的灯影下,斜靠在凭几上的男子,身影依然落寞、孤绝。/p
宜臼身上的衮衣还没有换下来,逶迤拖在地上,拉长了他孤绝的身影。/p
玄姜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p
他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人发梢间还带着几瓣桃花。/p
“从驿馆回来了?”他看着她,眼中溢起的水波,恰好呼应了她发梢间的桃花瓣。/p
玄姜干干一笑。/p
三步并做一步,急忙跑到他跟前,跪坐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看着他,点点头。/p
“王上可用过晚膳?”/p
宜臼摇摇头。/p
“那王上可要先用些浆汁?润润嘴。”/p
宜臼摇摇头。/p
旋即又问道,“为何要润嘴?”/p
“因为,因为……准备骂我呀”,玄姜低着头,来回捏着自己的手指头。/p
他清浅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不去找秦公问清楚封地之事,心里定然不踏实。这样也好。”他顿了顿,又带几分落寞,“只是,为何宁愿信他,也不信我?”/p
玄姜:“……”心道:给别人东西,当然要问接这个东西的人,觉得东西是好是坏。/p
宜臼继续说道:“原本吧,我是有些醋他。但是,在牵扯封地这样的社稷大事上,我会顾全大局。可是,现在,我竟然又有些醋了。不知道将岐丰之地,如此重要的地方封给他,是对是错?”/p
他说完,脸上又带着几分笑,笑容中杂糅着苦涩,似乎也有几分玩味。/p
玄姜咬咬下嘴唇,然后,就去解他的腰带!/p
宜臼全身一颤,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干什么?”/p
玄姜有些好笑,“在寝殿里,还穿着衮衣,不难受吗?奴婢替王上更衣啊。”/p
他眉眼俱笑,将两只胳膊完全抬起来,低低说了一声,“好。”/p
玄姜为他脱下厚重的衮衣,在楠木衣架上放好,转身回来,脸上带着粉粉白白的莹润,“宜清,今晚,我……我来伺候你,可好?!”/p
他满眼都是欣喜,却故意问道:“哦,为何?”/p
玄姜却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几日感觉身子挺轻快的,没有之前那种不舒服了。想是草药君的药果然有效。或许,可以有王嗣了。”/p
“哦——!”他的语调不自觉扬高,“那便更要让为夫,来伺候你了。”/p
他等不到她回答,亲吻便落了下。/p
玄姜轻轻推了一下他,“王上还没用晚膳,不饿吗?不如,先传膳。”/p
他眼睛中,她最熟悉的桃花韵瞬间满溢,“这不是正要吃吗。”/p
说完,打横抱起她向床榻走去。/p
她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他的索取。他们的青丝缠在了一起,像是两株抵死纠缠的花藤。/p
寝殿外,明月升,一阵晚风起,又吹起桃花花瓣如雨,花香散溢,挤进寝殿的门缝里,为一室旖旎,平添几分花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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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姜每日算着自己月信的日子。/p
过了一天,还好,没来;又过了一天,太好了,真的没来;再过一天,感谢上苍,真真的没来呀……/p
她每天只顾这样算着,因为她很清楚,宜臼多希望有这个孩子。而她自己,原本见了翟柔那次生产,吓的半死,不想怀孕,可看着白白胖胖的小侄子,心里越发柔软,也很期盼这个孩子。/p
就这样,过了两月余,她越发开心起来。/p
这天,小岐伯正在为玄姜诊脉,过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他抬头,看着她满脸的期待,又带着几分不安的神情,终是因为她,而开心地一笑。/p
“草药君,是不是?快说啊!”/p
小岐伯长舒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已经两月有余。”/p
“真哒!”玄姜高兴地跳起来!/p
小岐伯连忙扶住她的身子,“玄玄,这才两个月,胎还没坐稳。千万收收你的性子。”/p
玄姜眼睛笑的如同两弯新月,不住地点头。/p
小岐伯却长叹一口气,两手一摊,委屈地说:“玄玄是开心了,可是,我不开心。因为,又不是我的!”/p
玄姜瞥他一眼,“那不如等孩子生下来,认你为义父。我能怀上孩子,也是因为草药君的药啊!果然是神医啊!”/p
小岐伯终于打心眼里笑了。/p
后面这几日,玄姜总觉得,神思很是倦怠,也没胃口,不断的呕吐。她觉得,整个凤栖殿都是自己呕吐的味道。/p
她怕宜臼不喜欢这个味道,毕竟他是有点洁癖的人。玄姜让人在殿中燃起兰芷香,驱一驱不好的味道,可是她一问到熏香味,更想呕吐。/p
宜臼回到凤栖殿时,正看见她站在寝殿门口,扶着侍女碧萝,“哇哇”地吐得天旋地转。/p
他赶忙过去扶住她的腰,“玄儿,辛苦你了。”/p
玄姜抬头看看他,又看着满地的腌臜,眼角抽了抽,“王上,你先在庭院里站一站,让下人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你再过来。我……我再吐一会……”刚说完,又“哇哇”起来。/p
宜臼为她拍着背,吩咐侍从去准备漱口的清水。/p
好一会儿,终于不再吐了。/p
玄姜忙拉着他离开,“味道不好,赶紧走。”/p
宜臼却心疼地拿出锦帕为她擦着嘴角,又亲自为她端来清水漱口。/p
“玄儿,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