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山旌旗蔽日;听,战马时鸣,划破长空,万余军旅踏节奏而行!/p
天子和褒姒也往烽火台边挪了几步,看如此整齐划一的人马,朝烽火台而来,天子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p
玄姜看看天子突然暗沉的脸色,再看看这些兵马,明白了玄机所在:/p
所有的旌旗虽然绣着“申”“吕“郑”等不同字样,但是却统一样式、颜色,而同样制式最大的那面旌旗,正在宜臼的身旁。这明晃晃就是各个诸侯“以太子为尊”之意。/p
这些旌旗的样式,玄姜觉得眼熟,见爹爹与府中的家臣商议过。/p
哎呀——,活脱脱就是姜府出品吗!/p
最绝妙的是,所有诸侯紧随太子之后,从一个方向而来。各个诸侯的封地、京畿采邑,肯定是在不同地方的。他们从各处而来,但是,却集结在骊山脚下,由太子亲自率领,统一来到烽火台。/p
太子对各诸侯国的掌控,可见一斑。/p
“虢石父!”天子一声厉喝。/p
“臣在!”一名锦衣华服的臣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p
“汝不是说,宜臼最多只掌握了九州十之五、六的诸侯势力吗?汝是睁眼瞎啊!”天子指指烽火台外,“这明明就是十之八、九,都有了。汝是觉得寡人很好诓骗吗?!”/p
说完,飞上一脚,把虢石父踹出几步之远。/p
虢石父战战兢兢地爬过来,“王上,臣知错。臣闭塞视听,谎报情势。请王上责罚。”/p
天子又一脚,把爬回来的虢石父,又踹出去。/p
“先滚一边去!若你之前献上的计策,能把今天的事情圆过去。寡人不但饶了你,还有重赏。否则,灭九族!”/p
虢石父唯唯诺诺道:“是!”/p
听到这里,玄姜明白了,王上绑了她来烽火台,实则,是想探测太子目前掌控的势力究竟有多大。那如果,太子不来的?就像之前在琼台时,王上所说,那他会把自己从烽火台上推下来,摔死!如果这样,吕侯和姜司工肯定与太子闹掰。/p
“王上,您算计的好周到啊!”玄姜不禁看着天子感慨一句,自己真是一步最好的棋子,没有之一。/p
“闭嘴。不然,寡人现在就命人把你推下去,让宜臼那逆子,眼见着你惨死!”/p
玄姜果然闭嘴,因为她怕疼、怕死,更怕被摔死。血肉模糊的,那得多难看啊!那么难看的样子,可千万别被太子和秦君看到啊,悲了个催的……/p
咦——,为啥会想到秦君,呃……,好乱?/p
玄姜不禁往台下仔细瞅瞅,在太子的右侧,即是千余人的秦国兵马。有一人,着玄色深衣、玄色盔甲,立于秦国兵马之前。是秦君嬴开吗?/p
不对!/p
玄姜对嬴开也很了解。烽火台下的那人,虽然穿着和秦君一样的衣服,但是那身姿、气度,根本不是秦君本人。/p
这假冒秦君的人,玄姜也是认识的,是秦君的近臣赵陌。/p
那秦君本人呢?/p
玄姜正在思虑之间,却先听见烽火台下,有一人高声喊话:“郑伯友见过王上!”/p
原来,是宜臼近臣掘突,他老爹。郑伯友,郑国诸侯,称“郑侯”。/p
郑伯友继续大声说道:“烽火台,乃是先王所设,以防备犬戎族的侵扰。所以,取信于诸侯。王上今次,无故点燃烽火,却并未见犬戎异族。王上如此戏耍于诸侯,不知是何意?”/p
玄姜心道:说到点子上了,说到点子上了。郑侯果然一针见血!难道要王上说,他是为了绑架自己,探查并胁迫太子吗?/p
玄姜看看天子,果然,天子眼角直抽抽。/p
旋即,他又满脸堆笑,一把搂紧一旁的褒姒!/p
玄姜:咦——,王上,您这是要当着众多人的面,展示你有多宠爱褒夫人吗?/p
“郑侯无需多疑!”天子语气缓和,“犬戎确实没有侵袭。今日,寡人与褒夫人出游骊山。郑侯,你是知道的,寡人的夫人绝艳,天下无双。然则,却从来不笑。今日,点燃烽火,唤你等前来,就是想让夫人看看,烽火起、万军至的壮丽。聊以消遣,聊以消遣,哈哈,哈哈!”/p
“是不是啊,夫人?!”/p
果然,褒姒一笑,艳绝无双!玄姜仿佛又看到初次相遇时,那个一笑间,惊艳岁月、凝滞时光的美人!/p
“谢过王上,如此费心费力,聊以让妾……消遣!”/p
“哈哈,夫人开心就好。虢石父献上的计策果然好,赏赐千金!”/p
就这理由!!/p
郑侯:“……””/p
太子:“……””/p
众人:“……”/p
玄姜:“……”天子真败家,就这计策,还赏千金啦!/p
玄姜觉得,这样蹩脚的理由,似乎还不如说,是因为“想绑架姜司工之女,以探查并胁迫太子”呢?!/p
“王上,如此太过荒谬,倘若他日犬戎果真来犯,再举烽火,诸侯必然不会再信!”郑侯义正言辞。/p
“他日之事,再议!”天子回道。/p
天子堪堪要搂着褒姒转身离去,宜臼在烽火台下,大声说道:“父王,既然如此。褒夫人也已经笑了。父王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不如,请父王把姜司工之女玄姜,放了!”/p
说完,宜臼双手负后,高高抬起他那张风华俊朗的脸庞,清浅一笑,如一枚枫糖,温润中却不失自信。/p
霎那间,夕阳下瑰丽的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