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父子已经换了冠冕,再次进来厅堂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慌张的样子。二人见了太子和吕侯也不拜,看起来反而甚是嚣张。/p
“姬宜臼,你可知罪!”谢大夫突然先行发难。/p
宜臼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放在胸前,微微一笑,轻轻搓了搓他竹节般欣长好看的手指,镇定自若地看着谢大夫,没有说话。/p
倒是吕侯一惊,“大胆!谢任,你何意?!”/p
谢大夫是铁了心,豁出去。/p
“宜臼,你身为人子,竟然勾结各路诸侯、臣下,意图不轨;你身为臣,联合申侯、吕侯、姜司工等人,上书请当今天子退位,说是请禅让,与逼宫何异?你不忠不孝,何能以为尊?”谢大夫说的吐沫横飞,面部的表情因觉得阴谋得逞,更加扭曲狠辣。/p
保护太子,玄姜有责!还未待宜臼说话,玄姜先跳出来了。/p
面对这样死固执的老匹夫,她总有几句话想说。/p
玄姜一个眼神扫向谢孟生,突然抛给他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谢孟生全身一颤,下意识露出一丝淫笑,脱口就道:“小美人,这笑意,可是愿意从了我?!”/p
玄姜向他走几步,谢孟生心里跳漏了两拍。却听玄姜对他说:“谢公子,你也是嫡长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父亲几次三番用尽各种狠辣的手段,想杀死你,然后让一个庶子继承他的爵位。你,你会甘心就死吗?!会反抗吗?”/p
“我,我……”,谢孟生知道这个问题就是个套儿,但是又不好直面回答,一阵结巴。/p
还没等他结巴出来,玄姜又转向谢大夫,“谢大夫,你儿子尚且不能毅然就死。你凭什么就能让别人家的孩子,去受死!“/p
“别人家的孩子”宜臼,清雅一笑,那笑中尽是互通心意的满足。/p
玄姜看看宜臼也是清雅一笑,这笑中带着的尽是“我都懂”的心意。/p
她又看向谢大夫,“当今王上,即位第二年,便发生岐山崩塌之大事,泾、河、洛三川,同日地震。岐山,乃是周王室发迹之地,众臣劝王上当以仁德治国,抚恤灾民。然而,王上却说‘山崩地震、此乃常事、何必告知’。这些都是朝堂之事,谢大夫不会不知道吧?!”/p
谢大夫愣神不已,没想到玄姜一个女子竟然知道这些事。/p
宜臼也是一愣,欣赏之余,又想:呦,果然是注定嫁入我姬姓王室之人,把王室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不禁朝玄姜瞥一个“我媳妇果然厉害”的眼神!/p
玄姜也是晕了,瞥他一个“殿下我在说正事,严肃点”的眼神。/p
玄姜继续说道:“王上暴戾寡恩、动静无常,得了褒姒夫人后,虽然恩宠有加。但是,王上何尝知道,这份恩宠就一定是褒夫人想要的?王上想封伯服为太子,但是小伯服心思纯良、从未有争位之心,强行如此,伯服一个孩子哪能承受如此之多的重压,他也不过想做个普通的、能开心玩耍的孩子而已。”说到伯服,玄姜是很了解那个孩子的,真心心疼。/p
“再说太子殿下。王上几次三番想杀太子,殿下所有手段,始终不过是自保而已,却从未有一丝弑父之心。联合诸侯上书请王上退位,不过是依照礼法,继续嫡长子继承制。敢问谢大夫,这一桩桩、一件件,殿下何时有错!”/p
谢家父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无言以对。/p
玄姜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好是畅快淋漓。就是说的口干舌燥而已!/p
宜臼赶紧为她递上一杯醴酒,又轻轻捏捏她的手,柔情如枫糖一般,竟然就当着众人的面,在玄姜额头印下一吻。如果不是还有后面的事,当即就想把她从头到脚,好好宠幸。/p
众人脸色一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p
谢大夫看玄姜喝下的醴酒,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阴测测一笑,“太子,没有觉得这醴酒有问题吗?”/p
宜臼神色泰然道:“哦?!谢大夫说的是,你之前在酒里下毒的事吗?哈哈,不妨事,孤已经命人换过了。”/p
谢大夫:“你……”/p
谢孟生:“爹,这可咋办?呜呜……”/p
谢大夫依然不死心,顺手拿起一个青铜杯,使劲往地上一摔。/p
瞬间,从外面进来百多名持甲兵士。/p
谢大夫阴谋得逞地大笑,“未中毒又如何!这是我谢府,今天,太子、吕侯,还有玄姜、神医小岐伯,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全都得,死——!”/p
小岐伯终于忍不住了,“喂喂喂,我说谢大夫,你太忘恩负义了。之前你病重得快死了,是我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p
谢大夫狠辣一笑:“谁让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一样该死!”/p
小岐伯:“你个小人,王八蛋!”说着,忍不住随手拎起一把凭几就要去凑那王八蛋。/p
宜臼伸手挡住了他,“岐先生,这样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还用不到你动手。孤,来替你解决。”/p
小岐伯:“啥意思?”/p
宜臼没回答小岐伯,直接问谢大夫:“谢任,谢大夫,孤以为,你确实该卸任了!你有没有看看这些兵丁,果然是你的人吗?仔细看看!”这语气中有自信、把控、掌权者满满的意味。/p
谢大夫环视一周,天啊——,果然,他以摔杯为号,招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人!/p
此时,掘突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