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与玄姜又闲话了些家常,还送她了一些礼物,算是伯服的拜师礼,看看天色晚了,还派人护送她回府。/p
走出琼台,玄姜深深回望着这碧宇楼台。/p
她记得,从岐周城回镐京城的路上,三哥吕叔薇曾对她说过,太子宜臼是因为在宫中误伤褒姒,才被天子罚至他舅父,也就是申侯的地盘——申国,前去省罪。/p
玄姜一直不信,宜臼射御本事了得,自己是亲眼见过的,她绝对不信宜臼会误伤到褒姒,此举,定然是有其他意图的。至于是何意图,只能以后再问。/p
还有,这个众人眼中的妖女,却对自己殷殷切切,甚至有些拉拢之意。为何呢?玄姜有些头疼。/p
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交给思虑周全的爹爹吧。/p
刚回府中,恰好,爹爹和三哥正在厅堂,等她回来。玄姜便将今日进宫,王后提出让她为申国公主陪嫁,褒姒把她从王后宫中“劫”走的事,大概说了遍。/p
姜司工名为吕文桓,年轻时,十分俊美,有“玉面公子”之称,才情、人品,更是没得说,如今虽然年届四旬,依旧气质不减。玄姜的娘,就是姚氏,嫁给他,自然是甘之如饴。即使姚氏也有媵从来的六个妹妹,但吕文桓唯独与姚氏,恩爱和谐。/p
玄姜的人生目标,也是嫁个如爹爹一般的人。/p
姜司工正色道:“还不是你偷跑去卷阿游玩,惹下的祸。不然,王后也不会知道还有个你。”/p
玄姜心里紧了紧,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爹爹,只能抱着爹爹的胳膊撒娇。/p
姜司工怜爱地揉揉玄姜的头,道:“我大周自自开国以来,姬姓王室,必须娶姜姓女子,立为后,方为正统。褒姒想让她儿子做太子,四个姜姓诸侯国,申国、齐国、许国都与王后亲近。她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我吕国一族,所以,她自然对你很殷勤,怕是想让你嫁给伯服。只怕,天子也是这个意思。”/p
玄姜一想起膏药般的小玉人,要做她的小丈夫,一脸懵圈,控诉道:“我可是比伯服大五岁呢?这不合礼。”/p
姜司工失笑,道:“哼哼,褒姒做的事,有几件是合礼的?唯独‘姬姜联姻’这等大事,她还不敢违背。”/p
吕叔薇紧接着说:“哼哼,就是!”/p
玄姜瞥了她三哥一眼,“小三哥,你不‘哼哼’,我以为你不存在呢!”/p
吕叔薇也揉揉她的头,说:“小玄儿,你刚才那两声‘哼哼’学的不像,颇像猪叫。”/p
“爹,三哥哥不孝,拐着弯的,骂您来着。”/p
吕叔薇一阵肉痛,他不得不承认,跟妹妹斗嘴从来没赢过。/p
此时,家中管事来报,说门外有一驾玄色马车,车内人说将这一卷竹简交给姜司工。管事看那马车帷幔、帘窗都是黑色,肃穆之感迫人而来,知是贵人,一刻不敢怠慢,急急把竹简拿来。/p
姜司工看那竹简,不过七八片,卷得很紧实,还加封了印泥盖印,不觉心中一凛。待拆开,却见只有一片竹简上有字,“拜上大夫姜司工,求拨冗一见,请勿声张。”/p
姜司工看这字迹遒劲、沉稳,隐隐熟悉,疑惑竹简是何人所送,待再往后看,看到落款的那个名字时,“啪”一声,一卷竹简竟生生掉在了地上。/p
玄姜站的稍微靠后,没看清。吕叔薇倒是看清了那个名字,便是“宜臼”,急忙收了竹简。/p
姜司工朝一对儿女说:“玄儿先回房去,叔薇在此等着,我去迎贵客”,便大步向门口迎去。/p
玄姜今日进宫还有些委屈,没哭诉完,看爹爹急忙走了,恨那“贵客”打扰了她酝酿好的情绪。/p
又忙着找人哭诉,便一下扑到吕叔薇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根本不顾他三哥新穿的名贵的缯锦深衣,不停的揉捏着。/p
“三哥,今日进宫,王后给我好多气受,呜呜,呜呜……”/p
难得这次不叫他“小三哥”,难得还有人给妹妹气受,吕叔薇觉得等回要和那位“贵客”,好好谈谈。/p
姜司工引着贵客进厅堂时,正好看见这悲惨的一幕。/p
“妹妹,三哥我不太会哄女人,给你换个人。”/p
紧接着,吕叔薇使了一招他最擅长的斗转星移,玄姜便落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好闻的兰芷香味缭绕鼻翼。/p
需知,香味与正在哭泣的鼻子碰在一起,有些敏感。/p
玄姜连打了,两个喷嚏,更多的鼻涕下来,正要往眼前的月白色深衣上蹭,一方帕子,将将兜住她的小琼鼻。/p
“都过了及笄之年了,还像个小孩子”,声音温润如兰,有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泪水。/p
月华如水,轻笼在来人身上,撒下的光晕映照着俊朗的脸部轮廓,更显如玉般明朗。他依旧是一身月白的深衣,搭一条洒金凤纹的腰带,不若初次相遇的是,乌发上没有戴英挺的皮弁,而是用一玉簪,束起一道玄亮的瀑布。/p
芝兰玉树挺身而立中,眉眼间的那一抹王者之气,彰显无遗,只是在面对玄姜时,从容地隐去了些去,化作绕指柔。/p
玄姜抬头看了看宜臼,看到正主来了,更应该继续刚才的哭诉。/p
“你母后说你风姿俊逸,见过你的姑娘,都会喜欢你。”/p
宜臼翩然一笑,道:“那你也喜欢我了吧?”/p
玄姜瞥他一眼,故意正色道:“我不在那个‘都’的范围内。”/p
宜臼万千风姿的对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