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雪在精神病院里面坐牢。周围都是疯子!疯子!/p
冷衣雪开始回忆学院操场夹缝里的小花,春天到了,它会开出粉红色的小花,那样平凡,那样普通,却那样明艳。/p
有人在操场上奔跑,穿过塑胶跑道的时候,同学们带起的风也会吹动这些小花舞动。/p
冷衣雪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那群同学们,挥舞着手臂,鲜活有生命力就像一团跃动的光芒。渐渐的,同学们的影像和今天围着她转圈的黑裙女孩重合。/p
冷衣雪忍不住眼角滑下眼泪。/p
第二天,饿了一天的冷衣雪又被士兵拖出去,继续堵上嘴,绑着双手跪在台子上忏悔。她好几天不曾合眼,累的心脏刺痛,浑身肌肉痉挛。/p
台上还是昨天那个女人在说话,冷衣雪不愿意抬头去看她满是皱纹的嘴角和眼角。那个女人阴毒的眼睛在盯着纸条,上面有字,她在念稿子:“......温顺的人有福气,奉献的人有福气......”/p
冷衣雪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恨极了,却不能表达任何。/p
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些话,还是千篇一律的故事。/p
台上的女人又说了很久,久的就像母鸡一直不下蛋,可总是在那里“咯咯咯”。/p
念了半天的稿子,恶毒的女人突然问:“大家来说说,一个只能用来繁衍的人群——女人,却想着瓜分男人的利益,妄想和男人平等,这是谁的错?”/p
“她的错,她的错,她的错。”台下长椅上的女孩们高声回应。/p
女人继续问:“我们为什么让她跪在这里?”/p
“为了教育她!为了教育她!为了教育她!”底下的女孩在反复高喊。/p
冷衣雪垂着头,半死不活地摇晃身体。所有人都看着冷衣雪,看她因为自己说出大逆不道、可怕的话而遭受谴责。/p
这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稚嫩的质疑声音响起:“她被堵着嘴,你们为什么不让她辩驳。”/p
发出这样的声音似乎不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但这是人类最勇敢的声音!/p
如同一滴水珠落进滚开的油锅里,女孩们一下都炸开了锅。人群哗然的声音骤起。冷衣雪在筋疲力竭中看见,有大一点的女孩也跟着附和:“为什么不让她说话?”/p
“把刚才说话的人给我揪出来!”台上的女人惊恐地叫嚷着。/p
出质疑声的人群赫然全都哑了,没有一个人再敢发出一声。刚才说话的两个女孩被士兵架了出去。对冷衣雪的声讨大会也暂时告一段落。/p
回到自己的囚室,士兵丢给冷衣雪一块黑面包作为她今天唯一的食物。冷衣雪从地上捡起了黑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下去。然后,躺到木板床上,她要保存体力,她要活下去。/p
活下去才有战斗的希望,她早就变了,绝对不会在痛苦面前轻易想到死亡。/p
她平躺在床上,潮湿的空气挤压着冷衣雪,像肮脏的泥土,像现实世界里雾霾。冷衣雪希望能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来一场龙卷风更好。乌云、闪电、骤雨洗刷这里的一切。让那雷暴劈碎这陈旧的末世世界。/p
冷衣雪有一种被埋葬的感觉。/p
入夜以后冷衣雪才被允许上厕所。有两个女人在厕所外面把手,冷衣雪看了看周围,入夜以后执勤的士兵比白天还多,冷衣雪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p
这个教堂里的厕所之前是给男人用的,男性的便池还留着,沿着墙壁一字排开。一边是蹲坑,一边是便池。便池的周围没遮没挡。/p
男人为什么能够如此的没有遮挡。他们可以在户外洗澡,裸露自己的身体。可以在众人面前公开自己的私密部位。而女人别说是露出身体部位,就是不裹严实都不行。/p
归根到底是对性征的炫耀。男性的性征是值得骄傲的,而女性的性征是羞耻的,是不能见天日的。换句话说,就是性别为男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而性别为女是羞愧的。/p
这个世道,生而为女就是罪。/p
第三天的折磨如期而至。但那些可怕的人想到了新的办法。/p
昨天,有人质疑为什么不让冷衣雪开口申辩,这让“容器”计划的拥护者十分的惶恐,他们害怕昨天的事情又一次重演。可他们也不敢让冷衣雪张开嘴说话。/p
他们没有堵上冷衣雪的嘴巴,而是让士兵摁住冷衣雪的手脚,给她绑上以后,用强力胶水粘上冷衣雪的嘴巴,让她张不开嘴巴说话。/p
这招是多么恶毒,冷衣雪跪着的高台和女孩们一排排的座椅隔着一些距离,不仔细看冷衣雪,发现不了她的嘴被强力胶粘上。/p
这样,他们就可以得意洋洋地欺骗女孩们,说,可鄙的反抗者已经再想不出新词来狡辩。/p
冷衣雪第三次被拖上高台,她已经有些麻木了。/p
那个满脸褶子的女人还在重复她的谬误,好像谬误重复一百次就能变成真理。“女人存在的价值很实际,就是为了繁衍。男人为了繁衍而宽容女人。一个实际为了繁衍而存在的性别,不能想着瓜分男人的利益......”/p
冷衣雪试着张开嘴,一张嘴带来的撕扯感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嘴巴被强力胶水粘上,根本张不开。她跪在台子上,疼得忍不住流下泪水。/p
冷衣雪用着劲,想要撑开自己的嘴巴,她用舌头去舔被胶水粘住的地方。只要她能舔开一个小口子,她就能张开嘴。连日来的折磨让她口腔中分泌的口水也变少